哪裡都好 怎麼捉了狼!(2 / 2)

“你······你看我乾啥······”程仲霽微微側頭問。

“啊······”謝桑檸小聲一愣,立馬收回了視線,佯裝到處看看風景,“······我想認認路呢。”

他四處看看,天還是陰沉沉的,入冬的天沒什麼日光,整個大地都被籠罩了似的,北風一刮,把樹頭的枯枝敗葉吹落到貧瘠的地上,肅殺的林子裡,仿佛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還有些生機。

謝桑檸往程仲霽身邊靠了靠,心裡那股莫名而來的憂與傷才隱隱平息。

“檸子······落雪了。”程仲霽望著天際飄落的雪,以為他冷,抬起手臂攬住他,搓了搓謝桑檸的胳膊,“馬上到家就暖和了。”

怎麼可能不冷,每日都冷。入了冬以來,每日手腳都是寒的,他們就這麼一件襖子,裡麵棉也早就結成一團一團的,早已不保暖。進了家裡,也就是比在外麵暖一點罷了。

在寒冷的冬日裡,窮人家就是又冷又餓的熬過來的。

“我差點忘了!”謝桑檸跑到木推車邊,邊走邊在放著雜物的竹筐裡翻找,從裡麵拿出了個什麼,立馬湊到了程仲霽身邊給他圍上了。

是那條灰兔圍領。

“暖和吧!”謝桑檸笑眯眯的看著。他說話的聲音一直不大,因為從小的家教,他不曾大呼大喊,但是那高興的口氣是掩飾不住的。

程仲霽撫摸那個圍領,他的心仿佛也被裹進了一汪溫泉裡,“你給我做的嗎。”

“嗯。用家裡的兔毛做的。”謝桑檸幫他理了理圍巾。

程仲霽捉住他的手,按在軟和的兔毛裡,“你也帶。”

謝桑檸一頓,“你帶,這是專門給你做的。”

程仲霽停下步子,把木推車放下,“你沒給自己做嗎。”他說著就把圍巾取了下來,要往謝桑檸的脖子上圍。

“就給你做了······你圍著。”謝桑檸反握住他的手。

“我不冷。我推車使勁呢,身上熱。”程仲霽給他圍上,讓他尖瘦的小臉陷在灰色的毛領裡。雖然最近一直在吃肉,但到底兔肉油水少,也沒什麼米糧吃,山上又冷又累,入冬天寒地凍,反而讓他原來養好的氣色又退了一些。

“怎麼不給自己做?”程仲霽重新開始推車上路。

“······就那些兔毛······得留著。”謝桑檸握著頸邊的圍領,上麵還餘留著漢子的體溫。

程仲霽又停下步子,單手幫他緊了緊圍巾,看著謝桑檸說,“檸子,家裡的東西你儘管用,有我掙錢呢!”說完,咧嘴笑了笑,揉了揉他的發心。

謝桑檸看著程仲霽的笑,緊緊牽住了程仲霽的衣袖。他漢子的笑裡隱隱透著些疲憊,但是卻充滿堅定和保護。

謝桑檸知道,這幾日,程仲霽不但挖陷阱,還每日獵回滿滿一竹筐的野物,是在拿命在拚。謝桑檸幫不上忙,隻能每日幫他做好吃食,照顧好家裡的雜事。他不想漢子那麼累。

“等這回下了山,在家裡好好歇歇吧。”

“嗯,我知道。”程仲霽側頭笑著說道,“你放心,你漢子的身體結實。”

說著話,路程仿佛變短了似的,一下子就到了山腳。程仲霽把木推車放在河岸邊的樹乾上用藤條綁著,正準備開始收拾東西,遠處傳來一陣呼喊。

“二哥!二哥!”來人正是家裡的小三子程季銘。程仲霽一走一個多月,家裡人著急,每日都在附近等著看看人回來了沒有。

程季銘一溜煙兒跑過來,幾步跨過淺灘的石塊橋,往木推車前一站,喊了聲“二嫂!”

一句正經話沒說上,先被車裡的狼吃了一驚。

“狼!”程季銘急急往後退了三步,“二哥,你可真厲害,捉了幾隻狼。”

“彆愣著,快回去叫家裡人。東西多,不好拿。”程仲霽吩咐弟弟做事一點不心軟。

“誒!好!”程季銘話音沒落,人又一溜煙回去了。

再來時,除了阿奶,一大家子的人全來了。大哥程伯康推著家裡的木推車過來運東西。

“娘。大哥。嫂子。”謝桑檸跟著程仲霽後麵怯怯的喊了人,跟著一大家子來回搬了兩趟,才把車上的東西搬完。

沿著河岸,走到村尾的程家,跨進院子裡,眼前青瓦白牆的堂屋印入眼簾。謝桑檸捏捏手心,突然覺得眼前的屋子那麼虛無縹緲。

與程仲霽相識的記憶曆曆在目,那日在這個院子裡煮藥,之後稀裡糊塗的與程仲霽成了親,緊接著就與程仲霽上山。

這個小院,還有這院裡來來往往收拾的兩個婦人與兩個年輕的漢子,都那麼陌生。

“怎麼愣在這。”程仲霽從他身後走上前,不管有沒有人看,拉著愣愣的謝桑檸往堂屋走,“我剛去燒了熱水,等下你先洗洗,好好休息休息。”謝桑檸傻傻的看著他,仿佛他的話音蒙了一層霧,有些不真切,“我跟娘和嫂子說了,你在山上累著了,這幾日在家歇息,不用忙著做飯那些。”

謝桑檸轉頭看著院裡的人,是了,那兩個婦人,是程仲霽的娘親和嫂嫂;那兩個漢子,是程仲霽的兄長與弟弟。

有程仲霽的地方,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