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伯康欣慰的笑,這小子還算懂事,想要讀書,“嗯。等今年讀完學堂,就可以參加鄉試了。”
“你放心吧大哥!我有把握!”
程伯康更欣慰了,這小子原來早已有了目標,“有信心是好事。”但他又話鋒一轉,“你前幾日打架了吧。”
程季銘一頓,說,“沒有。鬨著玩的。”
“你從小就愛打架。可不能欺負了人家,有錯得跟人家道歉。”
“我沒錯!”程季銘搶嘴。
“算了算了。”程伯康又恨鐵不成鋼了,“你自己先想想。”
程伯康搖著頭出去,這渾小子不怕他,次次都跟他回嘴,看來對小三子還是太慣著了。長兄如父,慈父多敗兒。他這個做長兄的,就是個慈······慈兄?
程季銘一屁股落在了剛才二位長輩坐著的木凳上,頹敗的想他到底有沒有錯?打架的初衷是沒錯的······但是打架的中途······他真的想不明白了······
房門吱呀一聲又被推開。
還有完沒完?!程季銘心煩的抬頭,一看,進來的是二哥程仲霽,立馬從凳子上起身站了起來。
程仲霽往木凳上一坐,程季銘規矩的站在對麵,討好一笑,“嘿嘿······二哥。你找我乾啥?”
程季銘不怕大哥程伯康,就怕程仲霽。大哥慈祥又講理,二哥麵上不顯,但是個真生了氣就像閻王似的祖宗。
“你前幾日跟誰打架了?”程仲霽直插他心門。
“······就是打鬨了一下······沒什麼大事。”
“躲在家裡不出去乾什麼?”程仲霽又插他心門。
程季銘不敢回,皺著眉頭,心中情緒像幾團絲線越纏越亂,但腦子裡卻空空蕩蕩一片茫然,他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跟那個叫章年的打了一架之後,自己就不敢出門。他程季銘何時這麼慫過?可他就是不想出門。
其實說到底,跟章年這一架,還是為了他二哥二嫂出氣呢!外麵都喊他二嫂喊“小孬子”,他當誰起的頭呢,原來是那個嘴上沒把門的章年!
他二話不說就收拾了這個始作俑者。但他也沒真收拾多狠,因為這始作俑者能屈能伸······
當時隻是推了一把,這章年就把他大腿給抱住了——章年準備道歉,往前一撲抱住他的大腿,不想兩人卻摔在地上,程季銘反手就往他麵門上來了一拳。章年痛呼一聲,鼻下流出兩行血,死死抱緊他的腿,求饒道,“彆打彆打!我是要跟你道歉的!”
再然後······
······“你彆走神。”程仲霽皺眉。
“嗯嗯。”程季銘從前幾日的回憶裡回神。
“你也長大了。自己的事自己要解決。做錯了要好好跟人家道歉。你是個漢子,要為每一件事負責。”
“嗯。我知道。”程季銘鄭重的點頭。
*
新年在一派祥和中度過。
這個年一家人吃上了兔肉、山雞,年夜飯更是奢侈的嘗了一碗乾飯。夜晚,村裡的幾個富人家放了爆竹火焰,程家人圍在堂屋一起守夜,看著屋外夜空閃亮的焰火,大家都很知足——明年,明年一定會更好!
上元節一過,程季銘正式告彆家人前往鎮上的學堂。程仲霽也開始著手馴狼。
兩個月大的狼崽已經長到小腿肚那麼高,等到再養一個月,個頭一竄,肯定能長到程仲霽的膝蓋以上,那時候就能比成年的狗還要厲害。
五匹狼都要吃肉,家裡人也要吃。程仲霽便帶著母狼和狼崽在附近的淺林裡獵兔,謝桑檸跟著在附近找找草藥。
母狼雖然瘸了一條後腿,但依然是這支狼群的頭狼。程仲霽甚至不需教他們圍攻與伏擊的技巧,群居的狼群本就善於圍獵,他們機警、團結,有狼群內自己的一套等級與分工、語言和暗號。
程仲霽隻需要教他們聽懂自己的哨音與手勢,不斷提醒狼群記住狩獵的分寸,以便讓狼口留情,留下活著的獵物。
饒是程仲霽每日與這群狼處的時間最長,狼崽子還是最喜歡謝桑檸。
“大灰。”謝桑檸笑著蹲下,狼崽子往他的懷裡直撞,“哈哈,二灰。三灰。還有小灰。”
“那母狼要叫什麼?”程仲霽走到謝桑檸身邊。
“叫大白呀。”謝桑檸看著他笑,伸手撫了撫程仲霽身邊的大白,問程仲霽,“獵了多少了?”
“數不清。”程仲霽自豪的指了指林子邊擺的三個大竹筐,表示今天的戰利品非常豐厚。他在親娘麵前都不這麼外露,麵對自己的夫郎卻坦誠的自豪,“今天都獵的活物,兔子山雞都有。等到入春,他們再大一些,一定能在深山大顯身手。”
“我在林子裡也采到好東西了。”謝桑檸也自豪的比了比背後的籮筐。
程仲霽好奇的探到他身後,籮筐裡一大捧圓葉子的植物,“是啥?”
“金剛藤!”謝桑檸嘴角揚的更高,“金剛藤。祛風除濕、消腫止痛。”
程仲霽更自豪了,揚起嘴角看著他,幫他提起身後的籮筐,連同林邊的三竹筐野物一齊收進木推車。
兩個人,五匹狼,在傍晚的餘暉中漫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