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子個頭果然攢的快。陽春三月，狼崽都長大了。

四隻狼圍坐在後院柴房前，新奇的盯著後院新圍上的一圈矮柵欄，裡麵養的五隻黃茸茸的小雞仔，正畏縮的聚在遠離大狼崽的一角瑟瑟發抖。

“檸子！檸子！”許林枝瞅著四匹狼著急，“你快些把狼崽帶走，要把這些雞苗嚇死了！”

“誒！娘，我來了。”謝桑檸揉揉母狼大白的腿，他把新采的金剛藤研磨成泥，每日早晨都給大白敷一次。三月裡天氣雖然回暖，但是春雨綿綿，下雨天大白的傷腿一定不會好受。

程仲霽一早便出了門，去村東頭找他一個至交好友，神神秘秘的，還把木推車也推過去了。

謝桑檸準備帶五匹狼出去放個風，狼崽子還小，心性調皮的緊，夫夫二人還不敢放狼獨自出去玩，怕不小心傷了人。

村裡人如今都知曉程家養了五匹狼，心裡頗有微詞，但看在年前村裡發疫病是程家發藥救命的份上，大家心裡念了個好，不好發作。

謝桑檸帶狼崽往東走。程仲霽也沒說什麼時候回家，不知道能不能碰上。

心裡念著，還未出三裡地，前頭就碰上了。

程仲霽木推車裡，三個半人高的大澡盆壘嵌在一垛，把人高馬大的程仲霽遮擋的嚴實。

“這是檸子吧！”車邊一起走的一個矮個壯實的黝黑漢子朝謝桑檸爽朗的招呼。

程仲霽從後麵歪頭，一看便笑，真是檸子，“出來接我？”

謝桑檸羞的沒回他，默默走到他旁邊，朝程仲霽身邊的三個男子打招呼的微笑。

“謔！”魯葛往身側的周樹才身邊靠了靠，遠離狼群，“程二！你這架勢真不得了啊！五匹狼，你牽頭領著，遠看還以為哪路凶神下凡！”

魯葛名字叫的五大三粗，但人卻長得清朗，身量中等，但有一點讓程仲霽煩的慌，這人最喜歡酸人。

最先打招呼的壯實漢子膽子最大，近身看了看狼，讚道，“程二，你這的確不得了。”

程仲霽笑笑，拉近謝桑檸，給他介紹人，“這是石大哥，石鬆河。這些澡盆，是石大哥做的。”

“給你們的賀禮！”壯實漢子朝謝桑檸舉手作揖。

“謝謝石大哥。”謝桑檸也回禮作揖。

“你好意思？石木匠！你三個木頭澡盆當賀禮？”魯葛哈哈一笑。

程仲霽忽略嘰嘰喳喳的魯葛，轉身給謝桑檸介紹一直沒說話的周樹才，“這是周大哥，周樹才。周大哥在村裡當教書先生。”

謝桑檸跟著喊了聲周大哥。周樹才作揖一笑。

魯葛不樂意的說，“得！我不說話了。”

程仲霽這才想起他似的，介紹道，“這是魯大哥，魯葛。”

魯葛立馬跟謝桑檸招呼，咧嘴一笑，“檸子，我不是木匠也不是先生。我跟你一樣是哥兒！”

謝桑檸抬眼，心裡微微驚奇，這個哥兒一點也不像哥兒。

周樹才睨一眼魯葛，魯葛像有所覺，安分不少。周樹才這才說話，“仲霽，你這狼太惹眼，去你家再介紹也不遲。”

程仲霽點頭。一群五人來程家小聚。

謝桑檸給一行人泡了茶水，轉身進了廚房準備午食，魯葛不想跟那群漢子聊天，也跟了進來。

“魯大哥，你們吃辣嗎？”謝桑檸招呼他在廚房的矮凳座下，魯葛不坐，非要坐在灶台的鍋洞後邊幫忙生火，把進來幫忙的李月嫂子擠了出去。

“你喊我葛子吧。一聲魯大哥把我喊老啦！”魯葛邊生火邊說，“辣椒都能吃，沒那麼挑嘴。”魯葛故意忽略周樹才那張寡淡的嘴，誰叫他剛才給他眼色，丟麵兒！

“好。那我做辣炒兔丁。”魯葛自來熟，謝桑檸也不再拘謹。

魯葛聞言莫名一笑，點頭如搗蒜，“我愛吃辣兔丁。”

一頓飯吃完，謝桑檸見魯葛微妙偷笑的眼神，回過味來。

送走一行人，謝桑檸站在廚房的大鍋邊刷鍋洗碗，突然一笑。

程仲霽正在旁邊拿著布巾幫忙擦乾碗碟水漬，“怎麼這麼開心？”

謝桑檸湊過來說，“葛子捉弄他漢子呢。叫我把兔丁燒辣些。”

“你看出來了？”程仲霽這是在問他是不是看出來周樹才和魯葛的關係。

“嗯嗯。”謝桑檸笑著點點頭。

程仲霽眼露遺憾，搖頭道，“他們沒成親。”

謝桑檸停下手中的活計，眼睛微微睜大，詢問的望著他。

“葛子家裡不同意吧。具體的我也說不清······”程仲霽捏捏謝桑檸的肩膀。謝桑檸感受到這動作裡的慶幸與珍惜。

他側仰著頭對自己的漢子安撫的一笑，他的慶幸絕不會比程仲霽少。能這樣跟著程仲霽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他從前想也不敢想。

*

一共三個澡盆，程仲霽帶一個上山。

三月中，夫夫二人終於要二進深山。這回帶著五匹狼進山，山下的一家人安心不少。

程伯康甚至有些激動，狼群的圍獵能力他多少心中有個估量，他不是盲目誇大的人，但這回他相信，等到下次二弟回家，一定會有不小的收獲。

令程伯康沒想到的是，送走二弟程仲霽第三日的夜晚，這夫夫二人就從山上回來了。

······

許林枝正準備吹燈睡覺，聽到院門的敲門聲，起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