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桑檸發現，程仲霽最近老流鼻血，冷不丁就流。

小夫郎起先是興奮，而後是擔心，現在二人都已步入習慣的階段。流就流嘛，夏天到了，是有點兒上火。

估摸著山藥是不能吃了，先吃點苦瓜降降火吧。

晨起做個苦瓜炒雞蛋，弄一碟子拍黃瓜，再從陶罐子裡夾出一小碗醃製好的蕨菜乾，配上厚厚的白米粥，這樣豐盛的早餐已經變成了二人的常態。

苦瓜和黃瓜，都是山下的家裡種的，山上鳥蟲太多，種不了太多菜。種不了菜，謝桑檸就種花。

開春的映山紅開的那樣漂亮，謝桑檸早就想挖一顆苗種在家裡。挖茶樹時，又瞧見了沿路有梔子花，便打算今日從外頭移一株花苗回來，等到來年，竹屋裡外都能縈繞著梔子花的香。

“仲霽，今日從茶葉地回來的時候，咱們挖兩株梔子花的苗回來好不好？”謝桑檸沿著碗沿喝粥，小嘴巴嚼的拍黃瓜脆脆的。

“自然好。”程仲霽咽下一口粥，繼續說，“媳婦兒，今兒日頭大，不到巳時就要熱，你在家歇著？我一個人帶狼崽過去。”

五月下旬，日子當然熱，但一定沒程仲霽意思裡的那麼誇張，要是如此，八月裡的秋老虎來了，謝桑檸豈不得熱化嘍？這會兒幸虧程伯康不在，若是在，又得沒眼看。

謝桑檸不乾，眉頭揪起來，為難死了的樣子，“可你也熱，而且······我想跟你一起。”

“我不怕熱。”程仲霽笑著伸手捏他嚼東西的臉頰肉，“你待在家，不用在日頭地下曬。”這人挺精，繼續往後勸，“不是想做茶葉蛋麼，剛好可以在家做一回，等到了午時，我就帶著茶苗和花苗回來了。”

謝桑檸覺得有道理，他還想包餃子呢，倒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就是想弄個嘗嘗，從前吃不上肉，更彆提一口餃子，餃子裡邊可得放肉餡。

支支吾吾答應了，謝桑檸打算在家好好烹飪一番，橫豎豬肉的時間也放不長，不如拿出大半做成餡料，豬肉足夠，薺菜也有，山雞蛋少不了有一籮筐，茶葉更是隨手拿。

謝桑檸送彆了漢子，擼起袖子加油乾，興頭兒上，乾活倍加利索。

把白麵放在陶盆裡麵，去院子裡的竹龍下接上清水後，用筷子不停的攪和，和麵做成麵團後，放在廚房的案板上揉。

謝桑檸的勁不夠大，小身板差點跳起來揉，額上不一會兒就沁出了汗。累了熱了，他就停下來歇會兒，從竹櫃子的二層拿花生糖吃，上回買的零嘴兒沒吃完，這回又新添了一袋子趙記糕點送的綠豆糕。

擦擦汗，嘗了塊糕點又吃口柿餅，總之小嘴一刻不停，臨了覺得不解熱，從蔬菜籃子裡挑了跟黃瓜，放在竹龍地下衝洗後，兩手一撇，啪的一聲，黃瓜就成了兩半，脆生生的，綠汁水裡還帶著新鮮的甜。

邊吃邊揉，廢了好大勁，這才把麵揉得差不多。

布巾往上一蓋，這麵團不用管了，靜靜地放著，這叫醒麵。

謝桑檸安排的好，趁著這會兒空閒，可以把餡料準備好。從大罐子裡拿出三吊紅多白少、肥瘦相間的肉，放在案板上，刷刷切成幾塊，再開始小塊小塊的剁成餡，隨後和切碎的薺菜還有調料一同在大陶盆裡麵和勻，這包餃子的目標就實現了大半。

剩下的步驟，就有點考驗功力了，無論是擀皮還是包餡，謝桑檸有點拿捏不住，畢竟經驗沒那麼足。

凡事都得練，謝桑檸沒定什麼遠大的目標，覺得自個這回能做出個不露陷的餃子來就是馬到成功。

擀麵杖把揪下來的一小塊麵團擀成圓圓的一小片，再包上餡，黑貓白貓逮到老鼠就是好貓，謝桑檸包的這滿滿兩百隻奇形怪狀的餃子，絕對是不露陷的好餃子。

包餃子費時，謝桑檸小機靈，早就把茶葉蛋安排上了，剁餡的時候就把大鍋裡的水燒熱了，山雞蛋在沸水裡煮熟撈出，蛋殼滾碎了，繼續和茶葉、調料一同在水裡再煮一回，茶葉清香入味，讓原本噴香的山雞蛋更添一抹山茶的餘味。

餃子成了，茶葉蛋好了，隻待程仲基歸家，把生餃子在沸水裡過熟，就能開飯！

謝桑檸放下袖口，收拾好狼藉的廚房，露出個心滿意足的笑。看日頭，應該是快到午食的時候了，轉而去了院口，盼著漢子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