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哭麼？”程仲霽溫柔的問，輕輕的替他拭淚，等他慢慢把情緒消解。

謝桑檸點點頭，又有新的一汪淚從眼眶裡滾出來，“你身上，全破了。”他扒拉程仲霽被樹枝劃破的衣裳，嗓音細細的抖。

“等下換身新的。”程仲霽親親他的唇，安慰又心疼，“嚇壞了沒有？身上有沒有受傷？”

麵前的人搖搖頭，始終不提自己，總是問他，“你傷了，你疼不疼呀。”

“隻是擦傷，皮肉而已，不打緊。”

“打緊呀，嗚······”謝桑檸嗚咽一下，“特彆打緊······你都破了，你流血了。”

程仲霽眼睛彎起來，心裡心疼，但被那一聲“嗚”惹得忍不住笑，謝桑檸小臉皺著，哭的可憐又可愛。

“真不打緊。”一邊說，一邊把人抱到身上來，吻吻額角，想轉移一下謝桑檸的注意，看向案板上一遛的奇形怪狀，問道，“你還做餃子了？”

“嗯嗯。”他在懷裡點頭，放穩了呼吸，抬起頭，扒拉著程仲霽的脖子，盯著他，特彆嚴肅，“你得多吃點，得補一補。”

“好，補一補。”程仲霽笑著說，“餓不餓，咱們現在吃飯。”

“好。”謝桑檸抹抹淚，從漢子的懷抱裡下來，在廚房裡轉悠幾圈才找到葫蘆瓢，舀了不少水，準備燒水煮餃子，“有兩百隻餃子呢，我想給狼崽也嘗幾個。”

“他們打了不少野物，有的吃，餃子也給點吧。”程仲霽坐在鍋洞邊，陪著一起生火，“等煮餃子的時候，我們去外麵生火，把野物燜熟，咱兩也烤個野兔吃。”

“好呢，烤野兔，你吃了補一補。”謝桑檸繞不過這道彎了，繼續想著怎麼給漢子補一補，光吃肉不行，還得想點彆的法子，魚湯也補，晚上燉幾條新鮮的才好，河蝦也還得再弄一些。

“仲霽，等吃好了飯，我想去山溪裡捉蝦。”他抓住程仲霽的手掌提訴求，等不急又加一句，“得把狼崽帶著！山裡危險，去哪裡都得帶著。”

程仲霽心裡緊了一下，謝桑檸這次嚇的不輕。他攬過小人兒的肩膀，讓人靠緊他，輕輕的說，“帶著狼崽，去哪都帶······你說說，在東邊，撞見什麼了？”

謝桑檸不可控製的抖了一下，程仲霽將他攬緊，摩挲他瘦弱的肩膀，勸解著說，“想不起來就不說。”

“······它躲在林子裡，跑的很快······我沒看清。”謝桑檸說的很慢，“隻曉得它是褐灰色的，長得矮矮的······沒有狼崽高。”

褐灰色，沒有狼崽高······這樣的範疇太寬泛，山裡褐灰毛皮的四腳野物數不勝數，狼崽生的半人多高，更是大多野物都比不上的。可以確定的是，這野物定不是野豬，野豬有蠻性，隻會越激越勇，不會被骨哨的哨音嚇退。

“仲霽，我不對，下回我再也不一個人出去了。”謝桑檸還記著方才稱仲霽懊悔的話，既是勸慰他，也在要求他，“下回，我們乾什麼都在一塊兒，好不好？”

話說完，就勒進漢子的頸窩裡，兩手環繞著他脖子，等他的回話。

稱仲霽也在後怕，今天是運氣好，下一回呢？若是真有巨獸在院外撒野，謝桑檸這樣小的力氣，有辦法及時躲進院裡把大門栓起來嗎？

他拍拍謝桑檸的後心，答應道，“好，乾什麼都在一起。”

說了這會兒話，涼水早煮沸了，把餃子撚起來下進鍋裡，等到餃子一個個浮起來就可以吃。

夫夫倆個在小池塘邊生了火，兔子山雞歸置好，就開始給五狼做吃食，順帶的，也給自己烤一隻。

天熱，又是剛過午時，兩人五狼躲的離火堆遠遠的，等到烤物熟透了再過去。

滅了火堆，拿了吃食，五狼就聚在廚房門口，陪著謝桑檸和程仲霽一起吃，時不時就能撈上一口餃子。

餃子長得不好看，但好吃啊！皮薄餡多，豬肉薺菜餡，又香又鮮。程仲霽一口就能囫圇兩個，外加烤好的辣兔子，吃美了再喝一口餃子湯，解辣又解膩。

五狼吃的東西更多，兔子山雞都有，全給填進五臟廟。

“好吃吧。”謝桑檸看著漢子吃的大口大口，心裡有點小自豪，“下回我還做給你吃，你多吃點。”

“嗯嗯。”程仲霽囫圇一口餃子，笑著說，“做的真香。”

謝桑檸的嘴角翹起來，忍不住抿嘴淺笑，接了漢子遞過來的兔子腿，自個也開始吃。劃拉一口兔肉，等不及咽下，又嘗了半口餃子。餃子皮包著一大團肉餡，吃著人很滿足，小嘴吃的油汪汪，再抿一口餃子湯，真幸福。

快樂的事兒有很多，但如果這樣的快樂永遠都能跟一個人一輩子一同感受，那就成了幸福。

幸福爬上臉頰，即使嘴角沒有彎出弧度，謝桑檸和程仲霽兩人的眼睛也藏不住笑意。這樣的笑意，程仲霽想讓它常常留在謝桑檸的臉上，兩個人，就這樣平平安安的、快快樂樂的，永永遠遠的生活······

*

“哈哈······”山溪那邊，謝桑檸的笑聲驚走了一隻小鹿，大灰朝林子裡的方向瞄了一眼，沒有要捉的意思，五隻狼吃飽了犯懶，最關鍵的是，得看著謝桑檸。今日聽見哨聲，五狼也驚了一下。

幾隻狼或坐臥或伏身，懶洋洋的趴在山溪邊的石塊上，實則耳聰目明的很，盯著謝桑檸又兜起一筐魚蝦，眼裡均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