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裡偷偷吃了一小碗程仲霽從廚房鍋裡提前端出來的肘子，謝桑檸終於恢複了些體力。

心裡跟嫂子約好的事一直沒忘，慢吞吞出來和大夥一塊吃過了午食，幫著嫂子一起在廚房大鍋裡洗碗筷，謝桑檸跟李月收拾好就偷偷出來了。大灰看著兩個人悄麼聲往外走，耳朵一豎，眼睛一亮，五隻在堂屋乘涼的狼隨即全站了起來。

謝桑檸無法，隻得把五狼也帶出去。程家的倆個兄弟早早就出去找了江順看梯田去了，妯娌倆個和五狼，後一步出門弄的遮遮掩掩。其實沒什麼，就說出來耍也可以，但真正的目的羞於開口，搞得就有點做賊心虛。

從家裡出來，往東南邊走，去河灘的石板橋附近。

才過中午，太陽是最烈的時候，這個時候下河剛剛好，隨意五狼是在河灘裡玩還是去淺林子，謝桑檸和李月鞋襪沒去就下河了。

這裡不像山上，在下麵，謝桑檸可不會隨便露出腳丫子，腳丫子白嫩嫩的，隻能給他家的仲霽瞧。

他們在石板橋的上遊的淺灘子裡落了腳，這裡石頭多，謝桑檸憑著上回的經驗，覺得在石頭多的地方找定沒有錯。

“檸子，那東西好找嗎？這麼多石頭縫石頭洞的，我看難找。”李月彎下腰在淺灘裡搜尋，嘴巴裡麵念叨，眼睛仔仔細細的哪裡也不放過。

謝桑檸也低著頭認真的找，不忘回道，“嫂子，上回，我在山溪裡，就是在石頭洞裡找到的，這下邊，一定也有。”

李月邊找邊聊，妯娌倆個樂在其中，“檸子，你真有本事，我原以為，你隻懂草藥呢，看來隻要跟藥搭邊的，你都懂。”

謝桑檸被誇了，臉上笑意盈盈，“嗯，嫂子，你放心，定有用的。等找到了，回去做成菜，大補呢。”

李月把河裡的一塊石頭搬開，沒發現要找的，卻有一隻小河蟹受了驚，橫著爬出來，被李月眼疾手快的一逮，扔進背後的背簍裡，忙活著繼續接著聊，“嫂子信你！檸子，你見多識廣的，還識字，定是都從書裡學來的！”

謝桑檸臉頰漸紅，是學來的不假，可是之所以敢這麼篤定藥力，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有親身體會······“嫂子，我這、這都是在神龍本草經裡看的······”

瞎說，這書從書肆買回來，還一頁未翻呢，有點閒暇全看話本去了······小騙子，定是被程仲霽帶壞了吧！

“本草經裡也講鱉啊，我還以為本草經隻講草哩！”李月哈哈笑出來，無意一個玩笑，倒把小騙子逼急了。

“嫂子，本草經，草、穀、米、果、木、蟲、魚，都講。還講金石哩，什麼藥都講，有些石頭也可以治病的。”謝桑檸認真的說。

兩個人埋頭折騰著，沒注意河畔來了三個人。

“大月，你這大中午的，在河裡乾啥？”王嫂子走在前頭，遠遠的就開始老大聲音喊人。

謝桑檸循聲抬頭，是上次在吳嫂子家借石磨的時候見過的王嫂子、鄭阿姆，還有一位，落在最後頭，未曾見過。

“嫂子們這個點怎麼也來這邊了？”李月笑著同來的三人點頭招呼。

“我家的杏子熟了，結了不少，剛好我們幾個一塊在嘮嗑，摘了就來這邊洗洗，大夥一塊分一分。”王嫂子眼睛掃向李月身側的謝桑檸，接著道，“大月，等會你和你家二媳婦也拿幾個嘗嘗啊。”

李月點點頭，跟王嫂子道了謝，看到後頭一塊來的鄭阿姆和章嫂子，轉頭跟謝桑檸介紹人，“檸子，這是章家的媳婦兒，你喊章嫂子。”

謝桑檸點點頭，淺笑著同大夥都打了招呼，手足無措的站在那，不知道找鱉的事情還要不要繼續？

王嫂子抱著裝滿杏子的竹筐，在離李月稍近的河岸邊蹲下來，帶著一塊來的倆個嫂子一塊開始洗杏子。她就是不搞清楚不罷休的性子，好奇心重著呢，抬眼看看河裡的兩個人，又問一遍來時的話，“大月，你和你家二媳婦在河裡乾啥呢？”

“······家裡沒什麼事，我跟檸子來河裡摸螃蟹來了。”李月睜眼說瞎話，說畢，真開始認認真真的翻石頭摸螃蟹，反正找什麼都是找，不都是石頭縫裡的東西。

鄭阿姆手裡洗著杏，連話中帶著點酸味兒了，“大月，還是你嫁的好，家裡婆婆不折騰，在家還能常有閒。”

這話說畢，王嫂子又打開了話匣子。

“大月，你婆婆還每日打草乾活，你看我們幾個的婆婆，還有哪個乾活的？”王嫂子搖搖頭，忒自歎了一口氣，又瞧瞧章嫂子，感覺自己這口氣歎早了，“不過還是玉瑤最可憐，章家可得伺候倆婆婆呢。”

黃玉瑤眉頭擰起來，王嫂子這話說的不假，但這可不興說，被家裡知道了，大婆婆小婆婆都得鬨！

“王嫂子，我家兩婆婆都挺好的。”黃玉瑤迫不得已的違心，她嫁給章漢才一年，這一年，跟章家主母和姨娘的摩擦磕碰一直就沒斷過。這麼個小村子裡，也就隻有章老頭有本事娶了兩個媳婦，前頭的那個生了章漢，後跟的姨婆生了章年。

“就是，一大家子，哪有不好的？王嫂子、鄭嫂子彆打趣！”李月也不想多聊，都是家裡的事兒，怎好老拿來往外說。好事當然可以說，但這會兒跟大夥炫耀婆婆有多好，那是在往彆人心裡頭紮刀子。

王嫂子眉眼一抬，知道姐妹幾個是不想聊這個了，還是不放過，笑起來，“大月，婆婆再怎麼好，在一塊住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