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故意瞪一眼，“怎麼不好了，我看挺好的。”

王嫂子在岸上眼睛笑沒了，左右看看另外兩個人，故作深沉的說，“跟婆婆住一塊，怎滴好意思啊！”

謝桑檸乾巴巴杵在河裡，還沒聽懂，身邊一夥嫂子就掩嘴笑了。

“去去去，你怎的在外頭說這話。”鄭嫂子笑嘻嘻的推推她。

“你們就說我說的對不對吧，跟上一輩的住一塊，膩歪都不敢膩歪了。”王嫂子隨手撿了一顆洗淨的杏子開始吃。

謝桑檸這下聽懂了，沒所知覺的點點頭。親昵是兩個人的事，換句話，那是夫夫兩個房內的事。這會兒謝桑檸覺得不能跟大夥一塊住了有道理了，不方便麼！上回在廚房，仲霽喊他媳婦兒，也不知道娘是不是聽到了，害的他心裡羞了好久。

“大月，你家檸子都點頭了！”王嫂子手指一指，岸上的三個嫂子開懷笑起來。

謝桑檸羞臊著一張臉不知道往哪擱。

這樣好的機會，王嫂子不會放過，話裡話外，全都朝著謝桑檸來了，“檸子，你也太羞了，你咋也不跟我們說話？上回見你，還沒告訴我們你從哪來的呢？”

李月額心顯出一個川子，王嫂子也太過了點，人是個好人，就是說話一直沒有分寸。

“王嫂子，你說我們檸子是哪的？自然是我們程家的哇！”李月幫著打馬虎眼，側身瞧瞧謝桑檸的模樣，小人兒這回還好，隻是有些局促而已。

王嫂子一噎，頓覺無趣，嘮嗑不下去，留下幾個杏子，帶著岸上的人回去了。

淺灘裡又隻剩下妯娌倆個。李月又看看人，拍拍謝桑檸的肩，低聲問，“檸子，咱還找不？”

謝桑檸倏忽回神，點點頭，默不作聲的悶頭找。

李月停下來，還是看著人······心下想定，決定把一直以來繞在心裡想說的話講給謝桑檸，“······檸子，嫂子有話跟你說。”

謝桑檸抬眼站直，也認真的等著嫂子的話。

“檸子，嫂子話多，你彆見怪。”李月說完這句，停了一會兒，才繼續往下。

“嫂子，我不見怪······”謝桑檸默默的回。

“檸子，嫂子能猜得到，你從前苦······村裡的人都好奇······”李月說的支支吾吾，索性，還是簡單明了的說吧，“檸子，嫂子就是得罵罵你。”

謝桑檸一怔，眼睛睜大了，心裡一緊，不知道嫂子要罵什麼。

“檸子，咱不能當軟柿子。這世上，什麼人都有，若你自己做了軟柿子，就彆惱彆人欺負了你。”李月後一句說重了，有些言之過急。

謝桑檸低下頭，心裡明白李月嫂子的意思。從前被欺負或許還能說是自己無能為力，可如今麵對村裡的婦人，謝桑檸卻也總是招架不住。

李月見人低頭，聲音放輕幾分，“檸子，嫂子是不想你受欺負了，世上人千千萬，你得護著自己，咱們做婦人的，總不見得能一直躲在漢子後邊。你看，若真是村裡的婦人失言幾句，老二也不能真去找人家婦人的麻煩······”。

故意把話裡的氣勢放足，李月繼續往後說，“嫂子教你，下回再有人問什麼，你就喊啊，我家不就是村尾的程家嘛！”

一句玩鬨把謝桑檸逗笑，李月卻堅持要他跟著後麵喊出來幾次才肯作罷。

謝桑檸學著，胸口一挺，氣勢足足的，小聲喊，我家不就在村尾麼！

“這不就對了！”李月笑起來，“檸子，你記得，家裡給你撐腰呢！把人得罪了都彆怕，真怎麼樣，嫂子出去給你掰扯掰扯！”

正事說完，李月又開始笑，逗道，“我看，你也對老二太客氣了，甭叫名兒了，下回就喊他老二！哈哈哈！”

瞎嘮瞎嘮的，兩個人最後還真在石頭洞裡找著東西了！謝桑檸急急扯了一根樹枝，學著程仲霽的模樣，一舉大功告成，等回了家，這籠中鱉便成了桌上菜。

看著桌上菜，阿奶混沌的眼神突然精光一閃，默不作聲瞥了眼兩頭的孫兒，把許林枝每每伸出去夾肉的筷子擋了回去。

許林枝納了悶了，怎麼她婆婆今兒突然折騰起來了？吃完飯立馬又跟許林枝嚷嚷累了，要早點回房休息去，直拽著許林枝回了側屋。

許林枝不知，阿奶自有阿奶的想法，這佳肴良辰，自然是留給下一輩人最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