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 媳婦兒不怕(1 / 2)

六月,按照天乾地支來算,陰曆五月五便是端午。漢子要做啥準備謝桑檸還沒打聽,每日的功夫全被彆的占用了——為了端午,吃食也要開始準備。

早起一家人一同打草喂了後院的一群牲畜,許林枝帶著阿奶去鎮上買過節的東西,家裡的老大老二則各自為端午開始忙活。

謝桑檸又背上了竹簍,這回,他要跟漢子到河灘邊的淺林子裡去。端午門戶掛艾草,夫夫倆要去林子裡多弄一些回來,除此之外,還要摘箬葉。端午吃粽,沒有箬葉怎麼行。

“程二。”路過的村民相互打著招呼,都是往河灘那邊走,正是月頭,大家都在為過節準備著,想必都是去找艾草箬葉。

“程二,帶著夫郎也去摘箬葉?”

程仲霽聞聲點頭,跟村子裡沿路的一一招呼,帶著謝桑檸不緊不慢的趕。身邊並沒有狼崽跟著,五狼體大,怕把人嚇著,一大清早就開門放出去了,想必現在都在淺林子裡廝混吧。

“程二?”一個婦人的聲音從後頭傳過來,連帶著一老一少兩個婦人也一同躍到了前頭,程仲霽的肩膀被人拉扯住,回身一看,是一個老嬸在喊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羞怯怯的低著頭,等到程仲霽出聲招呼,這才緩緩抬眼,嗓子捏的細細的,弱弱的跟著喚了一聲,“程二哥。”

這一聲喚,謝桑檸的心裡捏緊了,此情此景,他在話本裡看過,話本裡的姑娘才這麼喚人······才這麼喚漢子······

他忍不住看著老嬸後頭喚人的姑娘,兩股視線匆匆錯開,那個身後的人仿佛毫不在意似的,把眼神從他身上滑了過去······他仰頭看看漢子,沒來由的緊張。

程仲霽麵無表情,點頭示意一聲,轉身又要往前,老嬸子卻跟著不放了,“程二,怎的?也去采艾草啊?”老嬸加快幾步,急急跟了上來,把自己的姑娘推到了前頭。

“二哥,你怎的不理人呢?”那姑娘柔聲說。

程仲霽自然聽到了後頭的話,可下意識的反應,卻是望向身側的謝桑檸,不約而同的,謝桑檸自然也望向了他,媳婦兒的眉頭皺起來,滿眼都是毫不自知的憂,他們都不傻,這個姑娘和老嬸子都沒明說,可誰都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程仲霽停下來,摸了摸媳婦兒的發梢,附耳叫他安心,這才拉著謝桑檸的手轉身跟人說話,卻不是回答那個姑娘,而是又畢恭畢敬的跟老嬸子打了個招呼,“嬸子,我先走了,帶夫郎去勞作。”

老嬸子眼睛瞄了一眼謝桑檸,沒當回事,“程二,你不記得咱了?”她又往前推了推自己的姑娘,“這是咱家姑娘,小姝兒,你們前年······”

程仲霽把人打斷,“不記得,嬸子,若沒其他事,我帶夫郎走了。”程仲霽自始自終沒看那個姑娘,話畢,留下兩個母女在路邊怔神,帶著謝桑檸繼續往前。

怎麼會不記得?村頭何家的,前年媒婆牽線搭橋,差點就要成親的人,程仲霽就算沒有印象,又怎麼會不認識同村的人呢?村子這麼小,不認識也打過照麵,對得上名號。

謝桑檸不傻,腦子裡的話本不是白讀的,他也了解漢子,他知道漢子一定記得人家。

“媳婦兒。”程仲霽把謝桑檸拉到河灘的灌木邊,那個從前謝桑檸睡覺啃樹根的地方,他盯著那塊草叢,微微出神,腦子裡全是剛才那聲二哥,全是昨夜裡讀的話本。

“媳婦兒,”程仲霽又喊一聲,整個人彎下腰,跟謝桑檸貼的很近,等人回神,這才繼續往下說,“剛才那兩個人,我認識。”

謝桑檸把眼睛一抬,漢子這是在跟他解釋,“那你······”那你為什麼說不記得?

漢子沒讓謝桑檸出口問,很坦蕩的繼續交代,“是前年媒婆牽線的人家,但我也不熟悉,後來人家退了親,更沒有彆的交際。”

謝桑檸點點頭,忽而回憶起剛在這河邊住下的時候,河灘洗衣閒嘮的嫂子們的確是這麼說的,說程家可憐,說程二被退了親。

程仲霽又把人往林子裡麵拉拉,把人抱住,親親小人兒的額心,“怎麼還皺著眉頭。”

謝桑檸揪住漢子的衣襟,隔了好一會兒,弱弱的說,“她那樣、那樣跟你說話······”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那樣跟你說話,我、我心裡難受······”

“你彆······彆難受。”程仲霽把人抱緊,吻吻人的耳際,帶著謝桑檸在草堆裡坐下,“她們再來,我不會再理,一句話也不會說。”

謝桑檸點點頭,抱著膝蓋,把頭靠在漢子的肩上,想起二人初見的模樣,淺淺的笑,“仲霽,我們就在這兒遇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