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傷口？”

程渡緩緩鬆開手，他見白渝之神情淡淡，並沒有把傷口放在心上的樣子，心裡才稍稍穩了不少。

“跟我走。”程渡語氣偏強勢，但手上的勁卻鬆了不少，他拉著白渝之的手，跟上了機器人。

白渝之身側前後都有玩家，仿佛主導權儼然交給了他們。

“你們這麼圍著我是做什麼？”

他好像被他們保護起來了，每一個玩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如有實質般，他忍不住繃緊身體，腰挺直了，他微微嘟起嘴，偏頭看向岑霧。

“我身上有什麼東西那麼吸引你們。”

岑霧否認：“沒有，我隻是在想你的戒指哪裡去了，感覺它還挺可愛的。”

白渝之“哼”了聲，他平靜道：“它也是由我的基因製造出來的，它等於是變相的我。”

封淑潔站在他身後，冷不丁來了一句：“哦——其實你也挺可愛的。”

隨後她就收到了來自白渝之的注視。

封淑潔乾笑了兩聲：“其實我也沒有彆的意思，就事論事。”

連盛站在他身旁微微一笑。

都好氣——

白渝之半眯著眼，他瘦了很多，程渡手可以很輕易的環住他的手腕，看起來根本無法掙脫，實在上NPC也沒有那個想法，他緩緩呼著氣，視線落在兩個人交纏的手上。

“戒指被銷毀了。”

白渝之重新抬起眼，他揚了下眉梢：“因為NPC不遵守規定，所以給了一個小小的懲罰。”

程渡突然停住了腳步，他轉身問：“你身上的傷也是懲罰導致的嗎？”

他舉起白渝之的手，然後把衣服往上拉了一下，上麵不少擦傷和青紫，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可以是摔的。”

程渡深吸一口氣，他指了一下白渝之側臉上的痕跡：“你出來的時候都沒發覺臉上也有傷痕嗎？”

“你平地摔臉嗎審判長？”

白渝之語塞起來，他沉默了幾秒鐘，緩緩抬起手看向程渡，他眼眶泛紅，抿緊唇控製著眼淚，他好笑：“你管的太多了程渡。”

“還不走嗎！”白渝之高聲提醒前麵不走的機器人，他很清楚的看見了機器人眼中的嘲諷。

在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是NPC，他們有他們的軌跡，他們沒有NPC的意識，而是在獨立的活著。

也有一小部分人屬於和他一樣的引導型NPC，就比如這個機器人。

其實他心裡也明白玩家早就心知肚明，那麼隨便的一套說辭就能說服就太假了，他們要拉著一個目前可以信任的NPC，就比如是他。

白渝之氣息的尾音都在顫，他緩稍稍鬆懈了下來，垂下頭默默跟著走。

“你要……紙巾嗎？”

突然有人很小心地問了一句，他便扭頭看過去，是封淑潔。

對方給他遞來了一張紙巾，然後小心翼翼詢問他：“你哭了嗎？”

白渝之是微微低下頭，然後轉頭看過去的，他睫毛很長，掛著淚水的時候脆弱不少，他唇被咬的泛紅，又有些腫脹，顯得此刻拉扯他的人格外可惡。

“沒哭，但差不多了。”白渝之說的格外老實，他深吸一口氣，把紙接了過來。

他拿在手裡，捂了一下眼睛，半晌才道：“好嘛，謝謝。”

封淑潔猝然說不出話來了，白渝之總給他們一種很委屈的感覺，但並不讓人反感，反而會令人心疼。

白渝之並不怎麼會用樣貌會達成自己的目的，但他的長相足夠可以完成他想要的高度。

“不客氣。”

封淑潔乾巴巴說了一句，就啞了聲。

玩家所想的，NPC是無法知曉的，他隻是把紙放進口袋裡，然後摸了摸包紮傷口的紗布，黏糊糊的讓他感覺不舒服。

他們一路被機器人帶領，不斷往黑市內部走，越往裡，看見的人類就越少，大多都是高端的科技在運作，看見有人進來，紛紛停止了工作。

機器人轉過身，它的體型很大，比程渡還要高一些，仿真的眼睛沒有絲毫感情，空洞洞地直視著他們：“很快就會有負責人來帶你們進去，請做好準備。”

岑霧疑惑：“做好什麼準備？”

連盛接話，他微眯起眼睛：“應該不會像上一次那樣攻擊我們。”

程渡無聲把幾個人護在身後。

“彆逞強，要是它們真的攻擊，你們早就沒了。”白渝之無奈搖頭，他快步走上前去，“您好，我是審判長白渝之。”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走了出來，對方看著他，笑了起來：“渝之啊，我們又見麵了。”

蘇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還真的是，最近經費短缺，隻好讓我來了。”

白渝之眼一垂，下一秒他就被程渡拉了回來，玩家的手臂虛卡在他的身前，半抱式把白渝之環在身前。

“那還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白渝之眼睛很藍，像是海水一般，他緩緩勾起一抹笑，毫不掩飾地抬起頭，他看著程渡，輕輕舔了一下唇，他微微眯起眼，看起來勾人極了。

白渝之猝然抬起手，摸著程渡的臉，他指尖很涼，也很軟，幾乎沒留下過什麼傷口，他一路順著側臉摸向耳垂，另一手抓著程渡的手臂，他薄唇輕言：

“彆動。”

程渡呼吸加快，他調整著呼吸節奏，保持著原樣沒動，他不清楚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隻能感覺到白渝之無聲的憤怒。

蘇暮神情明顯變了，他垮下臉，落在白渝之的目光越發沉，連帶著程渡都能感覺到這個NPC的攻擊性。

“白渝之，你真是好樣的。”

蘇暮拍了拍手，撲哧笑出聲：“不得不說，你還真是重情義。”

“一個小機器人跟了你才幾天，就能建立這麼穩固的友誼，怎麼你對我沒這個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