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考試(五) 第二個死者……(2 / 2)

二樓往上應該就是寢室了。順著樓梯向上,在二樓和三樓的銜接處,被釘上了幾道破舊但牢固的木板。

看樣子,二樓以上的部分因為某些原因,很早之前就已經被封上了。有人隔著木板縫隙望去,那頭黑洞洞的,看不清東西。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突然,壯著膽子扒拉在木板上朝後麵望的李子恒瑟瑟發抖地問。

他的語氣猶豫又害怕,聽得陸子堯一愣,下樓梯的腳步停頓下來,他側著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

什麼都沒聽到。

衛遠也搖頭:“哪有什麼動靜!彆自己嚇自己。”

“可是我明明聽到……”

李子恒想說他聽到木板對麵好像隱約有什麼人在哼歌!

可是他話還沒說完就打住了,因為剛剛那陣若有似無的動靜,突然消失了。

太緊張嚇得幻聽了吧!李子恒安慰自己道。

二樓走廊上的光線很昏暗,有幾盞燈已經壞掉了,壓抑的氣氛在這種昏暗下滋長蔓延著。

兩邊牆壁下半截鋪著灰白色的方塊瓷磚,臟兮兮的,遍布著看上去洗不掉的油膩汙漬,上半截則是粉刷著白色油漆的牆體,和肮臟的瓷磚截然相反,好像剛翻新過一樣幾乎沒什麼痕跡,整個牆麵不和諧得讓人感到難受。

一行人分成兩隊將上下兩層仔細檢查了一番,好在這棟樓除了臟舊了一些,該有的寢室設施還算齊全。

203號寢室在二樓樓梯右手邊的第二間,破敗的灰色木門鑲嵌在門框裡,邊邊角角的油漆剝落了許多,露出裡麵已經有些發黴的木頭。

路嶼將鑰匙插進門鎖裡,轉動了兩下,“哢噠”一聲擰開了門。

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呀”的刺耳聲,聽得陸子堯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股黴味從黑黢黢的屋裡湧出來,走在最前的路嶼皺了皺眉,棱角分明的臉上寫滿了嫌棄,他把手伸進屋裡左右摸著牆壁尋找著開關,啪嗒一聲隨即按亮了寢室燈。

房間陳設很常規,左右靠牆各擺著兩套上床下桌,再往裡去有一個洗漱台,洗漱台的對麵是另一扇灰白色木門,裡麵是一個小小的衛生間。寢室裡沒有裝空調,隻有房間最中央的房頂上,掛著一扇已蒙滿灰塵的吊扇。

“這寢室還沒我高中的好。”頊然嘟囔道。他在左邊靠裡的那套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長腿一擺開始上下打量他的座位。一旁牆壁上點點黴斑順著牆根向上蔓延著,看的頊然嫌棄地直皺眉頭。

“你先選你的床位吧。”陸子堯對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個叫戚彤的小姑娘說。

那小女孩看上去左不過十三四歲,穿著鵝黃色的長裙,稚嫩的娃娃臉上滿是害怕。她指了指頊然對麵那張床:“我…我想睡裡麵那張。”

相比角落,靠門的地方總是看起來沒什麼安全感。

路嶼擦著手掃了一眼房間,在剩下兩張裡隨便選了個床位翻身上去就準備休息,一副跟大夥無話可說的樣子,頊然看上去也不想說話,他正在專心研究他的桌子上應該是曾經某個學生留下的隨手寫的字。

見那兩位絲毫沒有要討論問題的架勢,陸子堯也百無聊賴開始打量起了寢室的布局,“滴答滴答”的聲響從房間上方傳來,他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樣式質樸的鐘竟然還在正常行走,黑色指針指向9點半,原來他們剛剛檢查寢室已經用了這麼多時間。

“早點休息吧,明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陸子堯對戚彤說。

他又去檢查了一下廁所,洗手池和便池都還能正常使用,先讓小女孩用完廁所後,他也簡單清理了一下自己,然後爬到床上去。

看來學校還算有點良心,床上用品顯然是剛換上的,雖然看起來有些舊,但好歹還算乾淨,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被子的角落裡印著“木禾第一高等中學”幾個字,這還是進入副本以來他第一次看到這所學校的名字。

大概是人格消除實驗的特殊性,陸子堯覺得在副本世界裡自己的病症好像輕了許多。

他幾乎沾上枕頭就睡著了,難得的沒有做夢。

203隔壁。

作為一個經常需要24小時工作待命的老社畜,林笙一向睡眠不太好,今晚也不例外。

她躺在木板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腦子裡滿是今天發生的各種奇怪的事情。

被莫名其妙拽上那輛中巴車之前,林笙還在會議室裡麵見令她頭痛了一個月的甲方,也不知道甲方現在怎麼樣了,希望自己能比甲方活得久一點。

掛鐘還掛在牆上滴答滴答走,聲音就像催眠藥一般灌入她的耳朵,想著想著,困意漸漸泛了上來,林笙側過身子背朝白牆,將自己蜷成一個相對舒適安心的姿勢淺淺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一陣奇怪的響動在黑暗中響起。好不容易才睡著,林笙不耐煩地用枕頭蒙住腦袋,不想再被吵醒。

響動持續了有一陣後終於停下,房裡又恢複了一片安靜。就在林笙終於鬆了口氣以為可以好好睡覺的時候,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湧到了她的鼻腔中。

直覺告訴她出事了。

困意幾乎是瞬間被清零,她猛地睜開眼睛去找那股血腥味兒的來源,借助走廊裡滲進房間的白光,她看到房間中央的吊扇上,好像掛著什麼東西。

她眯起眼睛適應著黑暗去看,這一下她看清了。

頭皮陡地一炸,接著渾身的汗毛都跟著倒豎起來。

令人作嘔地鐵鏽味晃晃蕩蕩擦過鼻尖,而這股味道的來源距離林笙不到一米。她看見那裡晃晃悠悠掛著她的一位室友,那人脖子上拴著一根繩子,肚子正在被空氣中看不見的什麼東西慢慢剖開,鮮血和內臟噴湧而出。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啊跳啊一二一——”

門外似乎有歌聲傳來,聲音遙遠又飄忽,鬼魅一般回蕩在原本寂靜的寢室二樓。

腦子裡下意識蹦出一係列問題,是誰這麼晚在唱歌?歌聲是從哪兒傳來的?是不是鬨鬼了?

但是這些問題在林笙的大腦裡一瞬而過,片刻都沒有停留,也得不到答案。

尖叫聲劃破黑夜,從隔壁寢室穿透過來。陸子堯猛地驚醒,熄了燈的寢室隱秘在濃重的黑暗裡,唯一的光源是透過門縫滲透進房間的廊燈。

他一時什麼都看不清,隻聽見房間兩邊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響和木板床發出的嘎吱聲,憑借聲音他感覺應該是路嶼和頊然下床了。

“啊啊啊——”這次是另一個男人的叫聲。

陸子堯這才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下反應過來,立刻跟著下床,此時那倆人已經衝出門去了,想起房裡還有戚彤,他回頭招呼道:“快下來,我們一起過去看看。”這種情況下落單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等小女孩從床上爬下來兩人衝到隔壁寢室時,門口已經圍滿了人,濃鬱的血腥味從房間裡不斷湧出來。

201寢室一個叫周學源的甚少說話的男人站在門口哆哆嗦嗦的捂著嘴,看起來想尖叫但是發不出聲音。而林笙則從房裡踉踉蹌蹌地逃了出來,在牆角扶著牆乾嘔,冷汗掛了她滿臉,臉色白的像一張浸過水的紙。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張尋圍在門口,渾身顫抖。

“我,我也不知道,我睡著睡著,我我忽然被一股血腥味兒熏醒了,醒來一看…就是這樣了。”回答他的聲音夾雜著嗚咽。

不祥的預感在心裡騰起,陸子堯透過人群朝裡望去,走廊燈幽幽的將門口那片區域照亮,房間裡好像有一個黑影在房子中間半空中晃晃悠悠的。

陸子堯眯了眯眼仔細去辨認,他看見寢室正中間的吊扇上吊著一個人,那是個男人,幽白的燈光下,那張灰青的臉上,洇滿鮮血的嘴不知被什麼用力扯開了。

男人的肚子被剖開,碎肉黏附在衣服上,許多白色棉絮般的東西混著血液向外湧,緩緩的順著驅乾流向大腿、流向腳踝,最後順著他□□的腳尖滴在地上。地上斑駁一片,而他的身體還在空中緩緩轉著圈。

好像在跳著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