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堯想起他們所住的那間看起來已經廢棄多年的大宅，大概也是因為這件事才空在那兒的吧。

“所以你說的驅鬼，是要驅那些得瘟疫死的人的鬼？”林笙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瘟疫這事兒曆史上發生的可太普遍了，要隻是因為生病死人就得驅鬼，那道士恐怕是全天下最賺錢的職業了吧。

事情肯定沒有這麼簡單，林笙篤定地想。

“對嘛。那場瘟疫來得快去得也快，也就是小半個月滴時間就突然結束咧。”村長好像看出林笙心中的疑惑，順著話茬解釋道。

“唉——說來愧疚哇，你要知道餓們這個小村兒，有人得病了餓們也沒有彆的辦法，隻能把得病的人關在房裡等死。唉，大家陸陸續續就在三年前滴這幾天病死，再往後每年的這麼幾天都要鬨好大滴鬼。餓知道他們有怨氣，他們滴怨氣隻朝著餓來發嘛，其他村民是無辜的。”村長唉聲歎氣，一邊用悔恨的語氣說著，一邊轉過臉去。

而在轉身過去的那一瞬間，沒人看見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狡黠。

陸子堯把這話聽在耳朵裡，看向村長的背影時卻多了些警覺。

不知為何，他覺得村長說這段話的時候很不自然，像是提前排練好的說辭，雖然語氣很惋惜，但是怎麼聽怎麼覺得生硬。

不過村長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路嶼也沒有再問，不知是心裡已經有了判斷還是彆的什麼。

村長家離村口不遠，也有個小院兒，隻是沒有他們住的那棟宅子那麼大。

一樓堂屋裡添上了幾盞明晃晃的燭燈，村長帶他們走到側廳，側廳裡擺著一張長桌，桌上已經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幾位師傅長途跋涉過來也餓咧，先吃飯，我們邊吃邊說。”村長重新換上散發著熱情的笑臉，臉上又擠出了幾道肉褶。

飯菜的香味攻城掠地般搶占了大家的思緒，然而理智之下還是沒人敢輕舉妄動。

這村長雖然熱情有餘，但仍舊透露著古怪。尤其是剛剛講到那場瘟疫的時候，那副悔恨的模樣看上去實在是有些過於做作了。

陸子堯咽了咽口水，他看向路嶼，用眼神詢問著這飯菜能不能吃。

路嶼倒是沒太在意地說道：“吃吧，也沒彆的選擇。”

說完，他就第一個落了座。

有了第一個出頭鳥，其他人摸了摸自己乾癟的肚皮，也就從善如流地上了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了再說，吃飽了被毒死總比被活活餓死強。

農家菜看上去沒什麼看相，味道倒是比之前學校食堂裡的盒飯好許多，大家一邊吃得津津有味，村長一邊接著說。

“幾位師傅，三天後就是驅鬼儀式咧，你們準備的咋樣？”村長搓著手，看上去一臉期待。

“噗——”李子恒吃到一半，聽到這話把嘴裡的菜嗆了出來：“三天？”

他以為怎麼也得給一周時間調查一下線索，沒想到deadline來得這麼快。

村長有點不滿地嘟了嘟嘴，表情看上去有點嬌嗔：“再晚就趕不及咧嘛。”

“村長，你讓我們準備，得先把故事講完呐。”桌子的角落，一直沒說話的頊然突然道。

村長好像抖了一下。

他那雙渾濁的眼珠在眼眶裡打了個轉：“撒故事嘛，剛剛不都講完咧。”

“你剛說，每年都要鬨鬼。那你們之前也找人驅鬼了嗎？”頊然手托著下巴，饒有興味地望著村長。

村長的笑容在頊然意料之中地僵住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好像做了一番心理鬥爭一般，有些猶豫地開了口：“……當然找咧。自第一年大家都病死後鬨了鬼，餓們就每年都找人來驅鬼咧。”

“那他們當年是怎麼驅鬼的？你怎麼不再找之前的人來呢？”林笙心裡的疑惑更深了，哪個村子找人作法還要一年換一批道士，這事難道還要圖個新鮮？

村長搖了搖頭：“他們咋驅滴不重要……”

張尋一邊啃著雞腿一邊打斷了村長：“咋不重要咧，您說來聽聽，我們技術交流一下嘛。”

村長“哎呀”了一聲，撇了撇嘴：“你們用你們自己滴方法嘛。他們……他們都失敗咧。”

“失敗了？”陸子堯內心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對嘛，失敗咧。後來他們就陸陸續續都失蹤咧。”村長低著頭說，表情晦暗不明。

“……”

失蹤了。

說得好聽。副本世界裡失蹤了跟死了有什麼區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