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麼補什麼(五) 物理驅鬼……(2 / 2)

這下那玩意反應不過來了,結結實實被打到地上,掙紮了兩下後化成一灘粉齏,消失在了空氣中。

古怪的油脂味和陰冷感隨著粉齏一起消散。

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頊然把燭台扔回原地,一臉嫌棄地拍了拍手,捏著手腕轉了轉說道:“這不像是個人啊。”

“這很明顯吧!你哪見過有人長這樣啊?”陸子堯心有餘悸地縮在路嶼身後,盯著衣櫃門防止會不會突然又出來一個什麼玩意。

頊然翻了個白眼:“我的意思是,我砸下去的時候,感覺不像砸到一坨肉上了。”

“那是砸到什麼上?”路嶼走上前去研究剛剛被打散的那坨東西所在的地麵。

“呃——說不上來,像被堆起來的沙子?”畢竟都打成粉了,頊然捏著下巴想了想,說道。

路嶼在地上蹲了片刻,光線太暗什麼也看不出來。或者說,那玩意什麼都沒留下,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路嶼起身掏出方巾擦著手,抬頭掃了一圈房間,淺色的眼眸隱匿在黑暗中看不清什麼情緒。

剛剛指甲抓撓的聲音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整個房間裡除了那扇被打開的衣櫃大門,沒有任何痕跡能證明剛剛發生的事。

頊然倒頭上了床,剛剛的午夜驚魂對他來說估計連個小插曲都算不上。

又等了一會兒再沒發生任何異動後,路嶼也重新躺回床上,見陸子堯還是有些戒備地坐在床頭,他安撫了一句:“應該沒事了,睡覺吧。”

陸子堯點了點頭。

他嘴上答應,心裡卻一陣後怕,他今天可能因為太累睡得太沉了,要不是頊然他們先醒後把自己叫醒,說不定自己已經涼了半截了。

鬼被打成粉了,這樣算驅鬼成功嗎?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這個鬼是怎麼回事?

先不論它武力值如何,畢竟頊然的身手明顯超於常人。但是這真的是得病死掉的人該有的樣子嗎?

他覺得這東西的樣子有些眼熟,可是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出究竟是什麼。

隻是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困意早在剛剛就被折騰得消失殆儘,他躺在床上東想西想,被子上那股黴味兒一個勁往鼻子裡灌。

陸子堯被熏得眉頭直皺,更加無法入睡了。

他開始懷念路嶼身上那股乾淨清冽的苦艾味,也許還能稍微蓋一蓋這股令人反胃的黴味。但是為了這麼點小事就讓他去跟路嶼擠一個床睡,這事兒打死他也做不出來。

思來想去隻好作罷,還好出事之前他也睡飽了,索性現在乾脆就不睡了。

他就這麼半晚未合眼,盯著窗外的天光一點點亮了起來。

鳥叫和蟲鳴窸窸窣窣從窗外傳來,陸子堯琢磨著大概也六七點的時候了,便起身準備到屋外去看看清晨山裡的風景。

雖然是在副本裡,但在醫院待了小半輩子的他能有這樣的機會屬實不易。本著及時行樂的態度,他一個翻身起床,偷摸溜出了房間。

陸子堯伸著懶腰大口吮吸深山裡的清新空氣,鼻腔裡殘存的黴味在一次次吐息中被完全取代,他連心情都比昨晚舒暢了許多。

他溜達到院子門口,隔著院牆看到了斜對麵江雲山住的小屋,小屋那邊炊煙升騰,看來江雲山已經起床了,此時估計正在做早飯。

陸子堯溜達到江雲山的小屋旁,隔著窗戶看到屋裡的青年正在往灶裡添柴。

“早上好。”陸子堯主動打招呼,想著興許能從江雲山嘴裡問出點情況來。

江雲山聞聲抬起頭,看到陸子堯後淺淺應了一聲:“早。”

陸子堯往鍋裡看了一眼,不是預想中的大米飯或者粥,裡頭隻有一鍋沸騰的清水。

“你們平時都起這麼早啊。”陸子堯套近乎道。

“嗯。”江雲山繼續低頭添柴。

陸子堯看他不太健談的樣子,乾脆也就跳過了客套話環節,單刀直入詢問:“昨天你們聽村長說了之前瘟疫的事,那瘟疫什麼症狀啊?”

江雲山手裡忙著自己的事,這次眼皮子都沒抬起來看陸子堯一眼,好像不太願意說話似地冷冷開口:“最開始跟普通發燒一樣,到後麵皮膚就開始爛了,到最後他們死的時候,身上基本沒一塊好皮。”

陸子堯蹙眉忽略了江雲山討論自己慘遭病死的同袍時漠然的態度,注意力全被對方描述的症狀牽了過去。

這症狀,聽著倒像是麻風病或者天花。

他不是很懂這些,隻是在醫院閒來無事看書的時候就讀過相關資料,雖然麻風病現在少見,但以往醫學不發達的時候在農村也是很常見的。

天花就更不用說了,雖然現代社會已經絕跡,但是畢竟這村落完全看不出哪朝哪代。作為最古老且致死率最高的傳染病之一,在過去的幾千年裡一直占領瘟疫最重要的一篇。

如果當年肆虐全村的真是這兩種病之一,那這個毫無醫療體係的小村落還能活下這麼多人,也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他想完接著問:“你們村長說這瘟疫來得快去得也快,半個月時間就消失了?”

江雲山點了點頭,眼神一轉問道:“你要不進來坐坐?站在外頭我跟你講話也夠費勁的。”

陸子堯“哦”了一聲,轉頭走到小屋的前門,江雲山過來給他開了門後,就自顧自又回到廚房不知忙些什麼去了。

陸子堯跟著也進了廚房,他隻掃了一眼屋內的陳設,違和感就湧了上來——這間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小屋廚房裡,灶台上乾乾淨淨,不僅沒有沾上半點油煙,連做飯的食材也沒有。

整個家裡算得上家徒四壁,除了必要的家具以外,基本什麼都沒有。

江雲山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繼續回答陸子堯的話:“村長為了防止傳染更多人,當時把得了病的村民都關在一起,那些村民一個接著一個病死後,瘟疫就結束了。雖然聽起來有點殘忍,但是總比再死更多的人好。”

陸子堯想到昨晚那個衣櫃鬼,那麵目不能說不是全身沒一塊好皮。

難道真是瘟疫死的?

也許真的跟他們所猜的一樣,衣櫃鬼就是當時被關在房裡等死的村民之一?

“哦——”他有些心不在焉,隨口應了一聲。

“那你們村裡之前都是怎麼鬨鬼的。”陸子堯被江雲山廚房窗前的爬藤吸引了注意,邊看邊問道。

可是這次江雲山在他背後沒說話,連剛剛收拾東西發出的聲音也停止了。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突然從身後傳來。

感官敏銳的陸子堯突然如芒在背,他背上的汗毛搶在大腦之前給出了反應。

接著陸子堯意識到,原本在一旁收拾柴禾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貼到了他的身後。

而那雙眼裡的平淡一掃而空,此時正帶著毫不偽裝地貪嗜直勾勾地盯著他——

那是捕食者看獵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