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嶼似乎早就料到他倆會問這個問題，應答如流：“說不定，村子裡根本就不需要驅鬼呢？驅鬼儀式隻不過是個幌子，要麼是為了裝裝樣子，要麼，還有彆的目的。”

陸子堯顯然有些沒消化過來路嶼的話。

他和頊然擰著眉愣在原地，都沒有完全理解路嶼這個莫名而來的猜想。

雖說在他的推測裡，驅鬼儀式並不是判定他們生死的唯一決定因素。

但他還從來沒有想過，根本就不需要驅鬼這種可能性。

隻憑借一個廢棄的寺廟就下這種結論是不是腦洞有點大？

而且如果真如路嶼所說，那這次副本究竟要讓他們做什麼？

“不需要驅鬼？可是村子裡確實鬨鬼啊。”陸子堯沒想明白。

路嶼：“你看昨天那鬼有威脅性嗎。”

陸子堯心說對你倆沒威脅性對村民可未見得沒有吧，起碼長得還是怪嚇人的。

路嶼好像猜到了他心裡的想法：“即便剛開始覺得嚇人，但這都四年了，一直也沒鬼對他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那還需要作法驅鬼嗎？物理驅鬼看起來都更有效吧。”

物理驅鬼，指拿燭台把鬼打的煙消雲散？

陸子堯心裡一邊吐槽一邊想起了早上江雲山說的話，他提到鬨鬼的時候也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不過是沒人的屋子裡傳來哭叫聲”，說得雲淡風輕，確實不像是很在意鬨鬼這事兒的樣子。

包括昨晚同樣見鬼的衛遠張尋，哪怕是被嚇暈在原地，今早不也好好的活著嗎？

“那如果隻是求個安心呢？”頊然問。

“想求安心怎麼會荒廢土地廟？當然，不排除第一種可能性——村裡人覺得土地神保護不了他們了。但是你們覺得這裡的村民能無緣無故有這種悟性？”

“那既然他們不需要驅鬼，還要每年請一批道士進村的目的是什麼？而且如果隻是裝樣子，那之前的那些人怎麼會失蹤呢？”

如果根本不存在驅鬼儀式，自然不存在儀式失敗，那麼之前所謂“失蹤”的道士們，究竟是遭遇了什麼？

又或者，這也僅僅隻是村長的又一個謊言？

路嶼搖了搖頭，沒有做出對這個問題的回答。

“繼續走吧，我想要找的東西還沒找到。”

他眯了眯眼，眼睛瞟向土地廟的門外，更深的山裡。

又走了一個小時後，路嶼終於如願以償地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

一片墓地。

說是墓地，其實就是隱陵村村民群葬的一個土包。墳包規模不小，一片山頭上插滿了新舊不一的墓碑，看上去這村裡十幾代人都在這了。

沒有預想中什麼漫天飛舞的紙錢，也沒有任何明顯鬨鬼的恐怖痕跡。

這片山頭荒草叢生，也是一副很久沒人來打理過的樣子。

這就有些奇怪了，不求神拜佛還可以找出解釋。

可是連老傳統老祖宗都不要了，這真是一個普通山村裡村民們能做得出的事兒？

“墓地？你找這個乾嘛。”頊然在前麵開道，一腳深一腳淺地把一簇簇半人高的雜草踩下去，不大高興地轉頭問。

“證實一下村長的話，和我們的猜測。”路嶼一邊看著墓碑上的字，一邊說。

頊然嫌棄地扒拉開一片雜草：“怎麼證實？”

路嶼道：“分開找找，有沒有幾年前瘟疫時候死的人的墓。”

路嶼發話，三個人就散開來，一人負責一片區域，挨個挨個看每個墓碑上刻的信息。

三個人速度倒快，二十幾分鐘後就把這一片山頭檢查完了。

“沒看到有那一年的碑，我找的那片，碑上刻的最近的時間也是六年前了。”陸子堯喘著氣抹了把額上的汗，即使不是夏天，正值中午日頭最毒的時候也還是很熱。

“我那片也沒有。”頊然也說。

不祥的預感騰起，兩個人目光都聚焦在路嶼身上。

路嶼捏著方巾拭著指尖，斜眼掃了一圈整座墳山。

他搖了搖頭，眼角帶著薄薄的涼意。

——

整片墳山上，居然連一塊當年病死村民的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