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陸子堯對那個女孩兒並沒有好印象,她的鋒芒太過尖銳。
可女主角都死了,這劇要怎麼演??
演出失敗的話,他們就要死五個人,這都是在黑心老板的信裡白紙黑字寫著的。
而這,才是進入副本的第一天。
“完蛋了……結束了,我們都會死在這裡的。”周學源喃喃道,他臉上那副看到死人的恐懼表情,慢慢被一種近乎迷惘的絕望代替。
而張尋好像還沒反應過來:“女主角死了?這……這什麼意思?”
頊然哂笑道:“什麼意思?意思是劇演不下去任務完成不了了,我們要九選五留在副本了。”
他總是在這種時候有著奇怪的惡趣味,故意把話說得直白又戲謔。
張尋被嚇得腿一哆嗦,嘴裡好像嘀咕了一句臟話。
絕望被頊然不帶掩飾的話放大,他雖然帶著刻意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的卻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周學源麵色慘白:“就這麼……就這麼結束了嗎?不會吧……她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李子恒也被嚇丟了魂:“怎……怎麼辦,你說要麼讓林笙她們去接替一下,一周……有希望能練出來麼?”
“有個屁!”張尋罵道:“你以為歌劇是誰都能去演的嗎?”
李子恒低聲吼道:“那你說怎麼辦!不想點辦法我們要留一半人在副本裡!”
張尋梗著脖子:“我他媽哪知道怎麼辦!”
陸子堯把這些爭執屏蔽在腦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本以為這個所謂的要協助演出圓滿結束的難點,是在於劇團裡的人大鬨矛盾罷工不乾,又或者是舞台塌方機關損壞之類的故障。
事實證明他還是天真了些。
他把副本想得太善良了,在這事發生之前,陸子堯是無論如何也沒料到,會有人出手殺掉了女主角。
他發現自己沒辦法冷靜下來。
冷汗順著額角悄悄滑落,然後無聲地在襯衣上暈開。
之前的副本裡沒出現過重要npc在開局就橫死的事,所以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讓在場所有人都沒有防備。
這他媽可是主角啊!
張尋和李子恒還在吵。
兩個人說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方法,包括但不限於推遲演出時間、改演一出隻有男性角色的戲等等。
張尋甚至想直接放棄掙紮,說不如就賭一把大概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可是在想到自己平時的運氣之後,他默默又換了個話題。
好像很怕這個賭命的念頭會被大夥征用。
這些不切實際的方案被一一否決。
就像陸子堯認為的那樣,如果現在說這些離譜方案的人是路嶼,那他可能真的會認真考慮一下可行性。
可是提出這些的人是張尋和李子恒,他倆一個看起來沒腦子還愛打算盤,一個看起來單細胞直腸子。
所以這些可能性從他倆嘴裡被提出來時,就顯得特彆不靠譜。
討論到最後,昏暗的房間裡隻剩下了呼吸聲。
有些急躁,此起彼伏的,聽著讓人忍不住心煩。
鐘聲從頂層傳來,打破了房間裡窒息的氛圍。
頊然抬了抬眼皮掃視了一圈圍坐在桌前的人,覺得有點乏味。
他打了個哈欠,抬了抬手朝路嶼道:“困了,你們慢聊。”
說罷就朝自己的小隔間走去。
頊然這幅無所畏懼的模樣其他人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是不怕,可是剩下的人多多少少還是不想死。
路嶼點了點頭放走頊然。
在剛剛的討論中他一直沒發表意見,但是也並沒有露出很難辦的表情,應該是和陸子堯一樣在頭腦風暴。
隔壁傳來頊然上床時床板發出的嘎吱聲。
這陣動靜平息後,路嶼才有些無精打采地說道:“時間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哈?”張尋沒想到路嶼也是這樣無關痛癢的反應,突然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習慣了靠路嶼的分析過關,所以他以為這種時候路嶼還是會像之前那樣想出一個金點子來帶大家走出困境。
在張尋心裡,這似乎已經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了。
所以路嶼隻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讓大夥回去休息之後,張尋有點急了。
“都這樣了還怎麼睡得著?”他道。
路嶼瞥了他一眼:“那你想怎麼樣,你能想出解決方案可以坐在這繼續想。”
“我們剛剛都已經說了很多方案了啊。”張尋不滿地小聲嘟噥著。
“嗯,也包括賭一半概率那個方案吧。”路嶼淡淡地回答。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這句話既不是威脅也不是反問,隻是在闡述剛剛發生的事。
可是張尋還是忍不住焦躁起來,生怕路嶼當了真。
他還想再說什麼,路嶼卻不耐煩了。
“行了,我要睡覺了。”他轉身上床,語氣不善。
張尋望著路嶼那張混著不屑和煩躁,卻看起來依舊沒什麼表情的麵癱臉,負麵情緒翻湧上頭。
可是也僅止於此,因為他不敢惹路嶼。
張尋想反駁解釋的話噎在了嘴裡,他悄悄朝坐在床沿的路嶼投去目光,然後有些不情不願地離開了隔間。
隔間裡安靜了下來。
路嶼還沒躺下,陸子堯就偷偷湊過去問道:“真的沒辦法了啊?”
他現在腦袋空空,除了愕然沒什麼思路,但他也不信路嶼真的打算賭那九分之五的幾率。
路嶼瞅了他一眼:“有吧。”
陸子堯鬆了一口氣,心想路嶼不說果然隻是不想把事情的全部細節告訴所有人。
於是他更加壓低了聲音:“是什麼?”
路嶼攤手,有些惡作劇般笑了笑:“有,但是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