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大概是昨天太累，陸子堯在想了一會兒演出的事無果後也很快就疲憊地入睡了。

他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才被路嶼給叫醒。

隨著鐘聲敲響八下，沉寂了一夜的劇院開始熱鬨起來。

他們一夥兒人在走廊裡集合，李子恒跟女生們講了講昨晚發生的事後，一群人就要按經理交代的，趕在劇團的人起床前去吃早飯。

員工們隻能擠在臟舊的廚房裡吃簡單的早餐。

他們到廚房的時候，裡麵已經堆滿了人。

歌劇院的老員工比陸子堯想象的要多，幾個圍著圍裙的女人在灶台前做飯，還有十來個員工坐在破破爛爛的木頭長桌前吃飯。

但是房間裡沒有人說話，所有老員工都機械且呆板地乾著自己手上的活兒，動作遲緩又僵硬。

陸子堯在廚房一角瞧見了昨晚在走道上遇到的那個換蠟燭的女人，她呆呆站在牆角，像昨天那般歪著腦袋，不知在乾什麼。

他想起路嶼昨天的結論，惡寒感順著腳踝攀上脊背。

“救命，我們每天都要跟這群古怪的人一起共進三餐嗎……”柳穎擰著眉，眼前詭異的場麵讓人渾身不舒服。

林笙壓著聲音對她說：“你們算好了，昨天我們分配到廚房的人才叫倒黴，要一直給那些神經質廚子打下手。扔給你一顆土豆也不說話，就那麼呆呆地看著你。”

他們從餐台上各自取了些食物草草開吃。

一片麵包囫圇進肚，李子恒就把昨天沒討論出結果的問題再一次搬上了台麵。

他甚至真的去問了問林笙和柳穎有沒有可能在幾天內學會歌劇表演，結果隻獲得了兩個表示無語的白眼。

陸子堯也重新開始頭腦風暴他們要如何彌補傑西卡的死。

他們似乎已經把所有能想到的操作都想了一遍。

然而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很重要的問題——殺害傑西卡凶手是誰？殺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在殺掉傑西卡後，凶手還會有其他行動嗎？

陸子堯腦子裡回憶起昨晚晚宴時的場景。

說實話，以傑西卡那副刻薄的模樣，還有查理說的——劇團裡誰都要看她眼色。

就憑這兩點，劇團裡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但嫌疑最大的顯然是查理，那個男人看上去就是一副心計頗深的樣子，和把一切喜怒都擺在明麵上的傑西卡不同，查理更像是一條蟄伏在黑暗中伺機待發的毒蛇。

陸子堯想了想，要照這麼推測，那件讓亞伯拉罕退居幕後的意外，說不定真不是意外。查理一直被傑西卡瞧不起又被威脅，他起殺心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在這種僵局下，這種猜測卻還是最理想的狀態。

如果是劇團裡的人跟傑西卡有仇，那麼凶手殺人的目標起碼是明確的。

也就是說傑西卡死後就不會再出什麼變故，隻死一個主演的話，他們還有可能能找到彌補的辦法。

但如果傑西卡被殺害的理由並不因為劇團裡錯綜複雜的明爭暗鬥，凶手不是劇團的人，而是出於某些原因不想讓演出圓滿進行下去的某個人或者某個東西，為了破壞演出不擇手段，那事情就難辦了。

陸子堯眼神打量起那些行動詭異的員工，不知這件事跟他們有沒有關係。

最壞的打算下，如果整個劇團的人都被殺掉，那幾乎也是直接宣判了他們的死刑了。

這個問題一時半刻顯然不會有確切答案，可是他在腦內一一排查凶手可能性時，陸子堯的瞳孔卻驟然一縮。

旁邊人的討論聲還在繼續，他卻一時間醍醐灌頂！

他一拍大腿，打斷了桌麵上的爭論：“我想到了！”

他沒管因為這聲突然的喊叫而被嚇到的其他人，轉臉對路嶼說：“你還記得嗎？那個叫貝拉的女人！”

路嶼朝他看過來，他的表情依舊從容，似乎既不因為傑西卡的死而擔憂，也沒有因為事情轉圜而振奮。

在聽到這個名字後，路嶼很快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你是想說讓她去替傑西卡表演？”

陸子堯猛地點頭：“對！”

其他人還雲裡霧裡，李子恒一頭霧水地湊過來問：“什麼？誰是貝拉？”

陸子堯這才想起給昨天沒有參與晚宴的人解釋一番：“是劇團女主演的替身。既然她是替身，那她肯定會跟著劇團一起排練。而且我們昨天聽劇團裡的人說了，貝拉其實是有能力接替傑西卡的位置的，隻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而已。”

“也就是說不需要昨天死掉的那個女人，演出也能順利進行？”張尋的眼裡重燃希冀。

他反應比較慢，而且對這些花裡胡哨的名字有點接受無能。

不過從陸子堯的表情他也能多少猜出來，這是眼下的死局有了破解方式的意思。

陸子堯點了點頭。

“那我們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去找你說的那個替身演員問問！”李子恒焦急又興奮地站起身。

林笙一把把他攔住：“等下等下。”

興奮的情緒被打斷，所有人的目光朝她彙聚而去。

林笙皺著眉：“你去問劇團裡的人，你打算怎麼跟他們宣布傑西卡的死訊啊？”

李子恒：“……”

他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好，臉上寫著茫然。

他朝陸子堯望去，結果在陸子堯臉上看到了另一片茫然。

陸子堯也：“……”

的確，就這麼跑到人家麵前宣布“你們家的女主角死在我們劇院啦，讓你們的替身演員準備接替上場吧”，看起來會被打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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