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劇院二樓舞台旁的化妝間內,林笙忙得焦頭爛額。
在後麵排著等化妝的起碼還有二十來個人,但是化妝師就隻有兩個——她和柳穎。
戚彤年紀太小,還不是接觸這些東西的年紀,所以她也隻能去幫劇院裡的老員工做些整理衣服道具的活兒。
然而即便時間已經非常緊迫了,她麵前這個漂亮卻刻薄的女人,依舊慢慢悠悠不予配合。
傑西卡端坐在化妝鏡前,帶著黑色蕾絲手套的手裡端著一盞精致的骨瓷茶杯。她一邊慢悠悠喝著茶,一邊從化妝鏡裡打量自己顧盼生姿的麵龐。
林笙站在一旁,手裡拿著一把蓬鬆的化妝刷,她在等傑西卡喝完這杯茶。
她敢發誓,要不是知道眼前這個傑西卡已經不是“人”了,她會立刻一拳打在這張漂亮的臉上。
林笙本就不大會化妝,她的工作是設計師,除了和客戶對接,其他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對著電腦埋頭苦乾,所以她其實也沒多少機會好好化妝。
她在傑西卡的百般挑剔下,憑借自己格外出色的職業素養和學習能力努力了一個多鐘頭,好不容易進入收尾階段了,這該死的女人不知是發什麼神經,一直在有意無意的耽擱時間。
在喝這杯茶之前,她已經吃了一個小蛋糕,又不緊不慢去上了個廁所,後麵排著隊的人敢怒不敢言,誰叫她是劇團裡的女主演呢。
五分鐘之後,傑西卡終於放下了杯子,她朝一直站在旁邊待命的林笙勾了勾手指。
林笙硬是從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假笑,心裡卻已經在懷疑這個假扮成傑西卡的東西,目的到底是不是來妨礙他們順利演出的了。
好在接下來傑西卡沒有再作妖,林笙加快速度給她畫好了妝、做好頭發後,就把她推到了戚彤那邊。
戚彤眨了眨眼睛望著“新鮮出爐”的傑西卡,有些稚嫩地說:“姐姐,你真漂亮。”
傑西卡輕哼了一聲:“那是當然。”
戚彤把準備好的裙子遞到傑西卡手邊,在皮膚接觸的那個瞬間,一股冰涼又陌生的感覺,順著戚彤的指尖蔓延開來。
女孩兒眼裡閃著些豔羨,她一邊忙著給傑西卡準備屬於女主角的華貴漂亮的衣服,一邊有些鬼使神差般地問:“姐姐,是不是漂亮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傑西卡朝她望了過去,美麗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陰狠,她咧了咧嘴笑道:“當然不是,除了漂亮,還要夠狠才可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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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間樓下,張尋、李子恒和周學源在老板的辦公室裡翻找著。
黑天鵝歌劇院的老板看起來對這個產業並不是特彆重視,他似乎很少會來這間辦公室,辦公室裡的東西也不多。
所以他們很快就在老板辦公桌的抽屜裡找到了一本劇院資料。
資料的內容很詳儘,包括最開始修道院的建築圖、修道院的資料、以及一些瑣碎的剪報。
剪報的內容大多與歌劇院相關,從最開始的盛大開幕,到後來由於鬨鬼而逐步落寞,幾乎隻要提到了黑天鵝歌劇院,就會被保存下來,貼到這份資料內。
這些內容並沒有什麼值得研究的地方,幾乎和他們的猜測差不多,在歌劇院建成沒幾年,這裡就時常會發生一些詭異事件,有人失蹤、有人慘死,久而久之,“鬨鬼”的傳言就慢慢在城市裡傳開了。
有報道將歌劇院的鬨鬼和曾經的修道院聯想到了一塊兒,可惜由於修道院的曆史有些久遠了,所以這些猜測也無從考證。
值得注意的是那份建築圖和修道院資料。
“誒?這裡還有個池子嗎?”李子恒指著建築圖上標出的一個池塘的部分問道。
周學源回憶了一下,雖然他除了在新樓裡待著很少會去劇院的其他地方,不過這個池子很大,如果有的話他應該不可能完全沒有注意到才對。
於是周學源也搖搖頭:“好像沒有看到。”
張尋一邊翻著資料一邊道:“應該是後來被改建了吧。”
李子恒撇撇嘴:“放個池塘不好嗎,還費這麼大力氣給它填平了。”
張尋沒搭理他,他的注意力被手上那疊資料吸引了。
在黑天鵝歌劇院建成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這所修道院都是荒廢在這兒的。似乎在當年有些什麼不好的傳說,導致沒有商人去投資這塊地。
修道院占地麵積很大,現在他們所在的新樓的部分,曾經也隻是修道院的一個前院,這塊詭譎的地皮價格一降再降,終於被一個有錢老板給看中,他很欣賞舊修道院建築的古典美學,所以並沒有對建築的外立麵進行大肆翻修,而是在其基礎上進行改造。
舊的黑天鵝歌劇院劇場誕生了。
原本荒廢的修道院鬨鬼的傳言,在一次次成功的演出和熱鬨非凡的慶典下被所有人遺忘在了腦後,歌劇院的經營非常順利,甚至超出了老板預期。
於是在更大利益的驅使下,老板開始著手建造現在的新歌劇院,這個新樓更大、也更豪華。
同時意味著,老板能賺的錢更多了。
不過所有人都沒料到的是,新樓建成後沒多久,一些詭異卻並未被詳細記錄在案的事件發生了。
與此同時,新歌劇院的演出總是會出現一些大大小小的意外,最開始大家還抱著僥幸心理,可是這些意外越來越多,慢慢的,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些意外,也許並不是意外。
曾經名噪一時的黑天鵝歌劇院,就這樣慢慢黯淡了下來。
“也就是說,變故其實是在新樓建好的時候才開始發生的?”李子恒看著這些瑣碎的記錄,腦子裡亂糟糟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