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魅影(二十) 鐘樓(2 / 2)

可是賽琳娜卻不這麼想。

從小就自由散漫的少女在被送到修道院之後,就不得不過上清心寡欲的生活,沒有娛樂、沒有自由、甚至連穿衣打扮都要受到最嚴厲的束縛。

她們每日需要在禮拜堂進行八次禱告,除了吃飯和睡覺以外的所有時間都完全不屬於自己。

可是賽琳娜卻不甘於被這樣的桎梏壓迫,在她十幾歲的時候,她就會偷偷的溜出去玩、偷偷的愛漂亮。

她藏了一麵鏡子,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會偷偷拿出鏡子來欣賞自己漂亮年輕的臉。

可是沒過多久她藏鏡子的事就被同屋的修女告發了,於是她也第一次在修道院裡接受了殘酷的處罰。

她在地下的密室裡被關了整整三天,沒有食物和水,也沒有舒適的床可以入睡,老修女說,她要在這裡接受神的淨化,要在這裡摒棄掉所有俗念。

可是賽琳娜卻想,神怎麼會來這種地方淨化她呢?神應該永遠高高在上才對啊。

賽琳娜的反叛心被這樣一次又一次試圖泯滅她人性的處罰給激發出來,她想逃出這裡,可是沒逃出多遠就被抓了回來,等待她的是又一次的處罰。

過了很多年。修道院裡似乎有了一些變化,成年的賽琳娜已經成為了修道院裡資曆較高的修女,她出落的也越發漂亮。

可是在偶爾一次她路過神父的房間時,牆內傳來的不是讚美詩與禱告,而是一些完全不應該出現在修道院裡的聲音。

似乎有什麼黑暗醜惡的一麵,逐漸在賽琳娜的麵前揭開了。

再後來,賽琳娜也被迫成為了牆內發出聲音的人,因為長得漂亮所以惦記賽琳娜的人很多,就像上天給她開的一個玩笑。

沒過多久,她就發現自己懷孕了。掩蓋的了懷孕的過程,卻掩蓋不了一個新生命在修道院降生。

原以為修道院裡的人不會難為她的孩子,可是為了掩蓋這所謂修女懷孕的“醜聞”,老修女把她還在繈褓中的孩子扔進了如今已經成為噴泉池的那個池塘裡。

而賽琳娜自己,也因一再違背神意被處以最殘酷的刑罰。

她的懷孕被冠上了“勾引”之名,德高望重的老修女們眼裡,賽琳娜是因為在意自己不該在意的外表才會吸引到“金主”們的注意。

於是為了給予相應的懲罰,她被綁在了此時屬於化妝室的那間屋子裡,那時那間屋子的名字叫做修女墓——並不是我們想象中的擺有一格一格安葬逝去之人的墓地,而是一圈石頭座椅,座椅中心有一個圓洞,修女被放置在石椅上坐著,直到肉身漸漸腐爛,液體從中間的洞流下去。

這樣的刑罰是為了強調“身體不過是精神的容器,彆無他用”,在那時,顯然是最“適合”賽琳娜的處死方式。

事情的調查就記載到這裡,很多內容都是路嶼他們猜測、分析和整理後補充進來的,經理原本的敘述並沒有如此完整通順。

記載的文字很冰冷,沒帶任何語氣。甚至還有些地方被作者圈注出來旁邊寫上了幾筆吐槽。

可是陸子堯在看完這個蒙昧的故事後,心裡卻一陣陣發涼。對於中世紀的愚昧血腥他早有耳聞,隻是當真實麵對這些時,他才身臨其境地感受到那種殘酷。

他俯身朝舊劇院的建築望去。舊劇院的前廳上方,雕畫著大天使的花窗在灰暗的陽光下,似乎在唱著對他信徒的挽歌。

頊然依舊沒什麼感情,他好像完全不會被這些故事觸動。

他攤了攤手:“怪不得她會假扮成死去的傑西卡。是因為喜歡她的美貌麼。”

路嶼點頭:“也可能是想破壞演出。”

“那所以,修女到底是因為自己的小孩被扔進池塘了才會有這麼大怨念,還是因為自己的死法才有這麼大怨念?”頊然不解道。

路嶼透過玻璃窗表盤朝樓下的石雕噴泉望去,眼裡心事重重。

這個記事本裡的內容,看似很有用,但是實則隻給了一個原因,沒有給任何結果。

如果說在木禾高中那個副本,知道了沈輕禾的故事能讓他分析出沈輕禾的人品和他的遺念,那修女的故事可以說讓他沒有半點頭緒。

首先排除修女是個好鬼這一點,其次,她的遺念可能是什麼呢?

如果她是想找回自己的小孩,那他們就已經可以完全放棄靠滿足她的遺願消除她這個想法了,畢竟池塘都已經被填平了,員工手冊裡又規定了他們不能主動破壞劇院裡的東西,找到她的小孩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她是因為自己的死法太過殘忍而怨念太深,路嶼也想不到什麼好下手的點。

除掉修女唯一的可行性,路嶼似乎已經猜到了。可是如果要實現這一點,他們必須有其中一個人要和修女進行一換一。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路嶼並不想那麼做。

“不用分析了。”路嶼打斷了旁邊陸子堯和頊然的討論,他反手把記事本扔進箱子裡,眼神自始至終低垂著看向樓下的舊劇場,眼裡波瀾不驚。

他說:“我想過了,既然已經知道修女的殺人方式需要在化妝室內進行,也知道了她的伎倆,那麼其實她對我們的威脅也就近乎為0了,我們隻要小心一點不被她騙,後續基本上就不太會有人死在她身上。眼下的關鍵反而是劇團的演出,如果她是女主角,我們要怎麼保障演出的圓滿成功,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

路嶼刻意隱瞞了他所猜測的,除掉修女的方法。如果真有那個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希望那個萬不得已的人是陸子堯。

所以,乾脆還是彆讓他們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