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就在明天晚上。
至此,所有他們能做的準備都已經齊全,頊然帶著剩餘的勞動力在劇場盯了一整天的彩排,如果不出其他問題,演出結束後他們應該就能順利出副本了。
不過今天夜裡還是差點出了差錯。
他們在夜晚對劇院進行最後的搜尋和檢查,以免錯過任何沒有被他們發現的線索。
陸子堯堅持要跟大夥一起,雖然手不能動但不妨礙腦子和腿動,更何況他睡了一整天,再躺下去又讓他感覺回到了在精神病院犯病的那段似乎永遠要與病床為伍般的日子。
在這次檢查中,他們發現了豎在舊劇場二樓走道的邊桌上,那枚小小的鏡子。
陸子堯和路嶼頊然對視一眼,明白了張尋違反規則的原因。
搜尋進行到很晚,一絲若有似無的古怪縈繞在陸子堯的心頭,可是他狀態不好,隻有直覺覺得不對,卻說不出具體來。
還是林笙發現了不妥。
在盤查到新樓的時候她皺著眉道:“你們覺不覺得時間過得好像慢了點?我感覺距離上一次鐘聲響起,應該不止一個小時了。”
作為一個常常趕在死線之前交稿的乙方,林笙對於時間的概念向來比較敏感。
所以她說完這句話後,他們就一起上到了新樓塔頂的鐘室檢查了一下。
果不其然,不知是誰在這裡動了手腳,原本大鐘用來報時的發聲器,被人為的破壞掉了。
時間指向十一點十五分,本該敲響十一下的報時器,卻完全沒有動靜。
大概是眼見離任務結束的時間隻剩一天,劇院裡的老員工在為他們劇院努力留下更多免費的勞動力而設置的詭計。
在頊然和李子恒修鐘的過程中,林笙牽著戚彤站在靠舊劇場那麵的玻璃表盤前。
林笙有些驚訝地說:“我還是第一次從這個視角看舊樓……”
陸子堯聞聲靠了過去。下了一整天雨的天空在夜晚放晴,皎潔的月光在被洗過的夜空中第一次如此澄澈。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在舊樓發生的事,望著月光下泛著朦朦白光的舊樓穹頂發呆。
之前落下的雨水劃過穹頂上的加百列,彩色的大天使倒映著芸芸眾生,卻救贖不了他那虔誠的信徒。
修好報時器後,路嶼囑咐了一下今晚被排班的李子恒和倒黴頊然。
既然有人有心想害他們,今晚就是最後的機會,所以他倆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李子恒緊張得腿發軟時,頊然撈了他一把。他依舊是那副散漫的模樣,手裡把玩著剛剛被他拆下來的,用來固定報時撞針的小玩意。
接下來的時間裡,陸子堯依舊是在半昏半醒之間度過的。他的傷勢比他想象中還要重,從鐘室裡下來之後就開始發起高燒。
不過好在離出去隻有不到一天的時間了,根據之前的經驗來看,所有在副本裡受的傷出去之後都會完全好轉。
而路嶼的狀態也不大好,所以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了頊然和林笙主導。
陸子堯睡得晝夜不分,中途好像醒來過一兩次,但是醒來時候的記憶卻完全丟失了。
他再次完全清醒是被路嶼叫醒的,睜開眼時,房間裡還是睡著之前那般昏暗。
“可以出去了。”路嶼輕聲說著。
陸子堯被他扶起來,渾渾噩噩之間問:“演出結束了?”
路嶼點頭:“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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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之前,陸子堯去找張尋道謝。
找到張尋的時候,他正在廚房的角落裡發呆,那種灰蒙蒙的氣質,讓陸子堯心裡有那麼一絲難過。
陸子堯遠遠看著張尋,原本是想好好說聲謝謝,畢竟張尋救了他和路嶼的命。可是在麵對張尋的那一瞬間,陸子堯卻失語了。
張尋歪著頭,眼神空洞無比。在看到陸子堯之後,他古怪的笑了笑:“你來啦。”
就像是早就猜到了陸子堯會來找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