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醒來時是個清晨，時鐘指向著七點半的位置。

看來陸子堯這次實驗結束後又昏迷了一晚上才恢複過來，大概是因為在副本裡傷得太重，所以這次醒來時，陸子堯感覺自己渾身都像被灌了鉛般難受。

大腦還是一片混沌，他撐坐起身子深呼吸幾口，試圖讓自己趕緊清醒過來，因為這次醒來，他還有事要做。

在床上緩了幾分鐘後，陸子堯就披上病號服趿著拖鞋，晃晃悠悠朝護士站走去。

住院部的每一層都有一個護士站，有些樓層的護士站是獨立房間；有些樓層住院病人情況相對安全穩定的——比如陸子堯這種，護士站就跟正常醫院一樣，是一個開放工作台。

他擺上一張笑臉走過去，工作台裡坐著一個臉熟的小護士，不過陸子堯有點記不起她的名字了。

“你醒來啦？”小護士顯然認得陸子堯，聽到動靜抬起臉，看到陸子堯後笑了笑問。

陸子堯走過去倚著工作台：“嗯嗯，我想問下鄭醫生今天在不在醫院啊？”

小護士噘著嘴想了會兒：“鄭醫生嗎，他這兩天好像都不會來醫院，昨天你的手術結束後他就走了。”

“這樣啊……”陸子堯垂著頭思索片刻，接著問：“那顧醫生今天會來吧？”

小護士點點頭：“會的，你在病房等就行，她今天到醫院會來看你。”

“好的，謝謝~”陸子堯重新一笑，跟小護士招了招手就轉身朝自己病房的方向走。

鄭柯安不在醫院，那他的質問隻能暫時放在一邊。

原本陸子堯是想直接去找鄭柯安對峙，問他為什麼要私自調動副本難度，就算他是主治醫生，也總能為他的做法找出點正當理由，可是不經患者同意更改治療方案，還是讓陸子堯有些生氣。

更何況這個私自調動還差掉害死自己。

原本一鼓作氣的勁頭衰敗下來，陸子堯回到空蕩蕩的病房，情緒重新跌回穀底。

無聊——

看著這些大白牆聞著這股再熟悉不過的消毒水味，陸子堯除了覺得無趣煩悶外，找不出什麼詞來形容現在的心情。

病房的窗戶上貼著一層磨砂膜——據說是為了防止有的病人驟然看到強光後受到刺激——以至於陽光透過這層膜灑進房間時，都帶著模糊不清的灰。

明明以前已經習慣這種生活了。果然人一旦有了見識，就很難滿足現狀。

不過眼下他想做的事也做不了，索性繼續去樓下跑步等著顧雯來找他，如果沒辦法跟鄭柯安對峙，那也就隻能問問顧雯是什麼情況了。

中午，陸子堯回病房吃中飯。

他屬於特護病人——這個特護的標準依據是什麼陸子堯完全不記得，反正自他有有關醫院的記憶以來，他就是這裡的特護病人——所以每頓飯會有護工給他送到病房。

回去時發現顧雯坐在病房裡等他，而他床前的小桌板上，已經擺好了今日份的午餐。

“你怎麼在這等我？”陸子堯有些奇怪，他下樓鍛煉之前已經跟護士站的小護士報備過了，他以為顧雯會直接去樓下找他。

顧雯抬手跟他打了個招呼：“我下去找你你又得拉著我跑步，反正你中午肯定會回來吃飯休息，所以我乾脆就在這兒等你咯。”

陸子堯去廁所洗了把臉，然後坐到床沿拉過小桌板就準備邊吃邊問問顧雯副本難度的事。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顧雯就先說道：“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

陸子堯嘴裡含著一口飯，鼓著嘴疑惑地望著她。

顧雯接著道：“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鄭醫生在研究能不能在副本裡給你放點輔助功能這件事麼？”

陸子堯點點頭。

“這個功能研究好了。”顧雯說。

陸子堯從飯碗裡抬起頭，神色有點震驚。他沒想到鄭柯安速度這麼快，這才幾天時間就已經研究好了。

震驚的同時又有些擔心，他並不是很信任一個能擅自調動他副本難度的人臨時做出來的所謂輔助功能。

陸子堯把嘴裡的飯咽下去：“是什麼樣的？”

顧雯咬了咬嘴唇，似乎在考慮怎麼開口。片刻後，她才說道：“這個功能就是，找一個人陪你一起進副本，幫助你。”

“開什麼玩笑？”陸子堯戰術性後仰，他眉頭擰成一片，滿臉不可置信：“這找的這個人該不會就是你吧？”

本來就已經夠混亂了，再多加一個人，陸子堯就多加一份擔心。他光是想象了一下顧雯要是因為他而死在副本裡，就已經滿心抗拒了。

“就知道你是這個反應。”顧雯拍了拍他：“你放心，我陪你進去的時候身份不是玩家，所以我其實是不會死的。”

“什……什麼意思？”陸子堯臉上疑惑更深，他本來就不了解這個手術的運作方式，所以此刻顧雯的話他更無法理解。

顧雯道：“其實就是把我的意誌外接進你的大腦裡，我可以參與進你腦子裡的遊戲，但是由於是外接進來的一個係統，所以不會受你遊戲裡內容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