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不遠的地方嬌嬌躲在樹後貓著腰,探出腦袋來聽。感觸到幾人灼熱的目光,她慌慌張張地逃離此地。
“嬌嬌?!”
任憑身後人如何呼喊,嬌嬌都不曾停下歡快的步伐,且此時她的腳程竟無人能及。
不多時,海棠苑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這件事,連路過的狗狗都要被擄來薅兩把毛。
幾人扶額:“······”大意了。
言絮一邊歎氣一邊將嬌嬌拎出院子扔到修煉閣去好好磨煉心性,又反手加固了兩遍結界。想必她們非人的消息很快會傳遍整個院落,往後被放離的眾人,是回身踩她們一腳呢還是心懷感恩不會揭發,這就不得而知了。
回到住處,四人詳談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最後得出的結論還是和之前一致。
按兵不動。
紙蝶還是照常放出,隻是這次放出的範圍更大,不局限於餘府。
靜等一個真相。
況且那和尚本領高超,未必葬身火海,說不定還正在籌劃將他們一網打儘呢。
燭明的魂珠還在他們手中,和尚知道此事隻是時間問題。有什麼對策,能趕在暴露之前,將和尚及幕後之人一網打儘呢。
這可愁煞了四人小組。
思來想去,這顆魂珠便是引誘的關鍵,隻是言絮定然不願。
這局勢,還得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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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府。
煙霧彌漫,染的天色灰蒙蒙的。
火已經滅了,衙衛們以濕巾覆麵來回奔波,從裡麵抬出一具具焦黑的屍體,然後傳喚餘府幸存人員前往官府辨認身份。
得知其中有一位是餘邵之時,眾人的神色不免鬆快下來,窸窸窣窣地相互交流著,商討是現在給他草席一裹扔到亂葬崗去呢還是明天去扔呢。
不知誰說話的聲大了些,後來室內不時傳來陣陣笑聲。是多日來的鬱結得以疏解啊。
這奉城,終於迎來了晴朗天兒。
以往森嚴的餘府成了城中百姓隨意進出之所,口頭說著要去尋找被擄走的妻子姐妹或者女兒,待一闖進去,所過之處無一不搶掠走。便是有覬覦家產的餘家親戚,也阻擋不了這洪流。畢竟官老爺都準允了,他們哪敢以胳膊擰大腿呢,隻得速速加入其中。
不過半晌,這偌大的餘府,竟成了一座空殼。
在餘府為奴為婢的一乾人等,之前為虎作倀,在沒了餘邵的庇佑之後,淪為風雨飄搖中的蓬草,就連路過的野狗見了也要吠兩聲。
在冷靜下來後,悲慟的氛圍迅速席卷了全城。
餘邵是死了,可自己的親人再也回不來了。
之前餘府拘謹,連一絲消息都探聽不到,眾人還存有僥幸心理,每日念經禱告,期盼有一日自己掛念之人能扣響門扉。
紀萬寧聽到此訊息後,感歎了句世事炎涼。
言絮這麼拘著海棠苑的的那些人,也是好事,能看清人心,明白自己的價值。
幾人照樣在洞府裡喝茶談天,那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這些事情與他們無甚關聯。洞府裡的妖們見狀,對容尹他們三人倒是不敢說什麼,私下裡卻纏著言絮要說服她放了海棠苑的眾人。
“言姐姐,這些人養了許久了,眼下大仇得報,姐姐怎麼還不放她們歸家?”
言絮眯了眯眼,“還不是時候。”
“可是她們在這多住一日,就多耗我們一日的口糧,雖說姐妹幾個也不在意這些,但好些日子沒開張了,眼下也虛弱的緊。”
“你說的是。”言絮點點頭,“既然你覺得現在平安了,不如你就離開此地罷,其他姐妹若也是這麼想的,也都走罷,不必強留在我這。”
“姐姐!”那姑娘一跺腳,怎麼要她離開呢?她連忙說道,“姐姐自有決斷,我們不插手,不插手。”
言絮橫她一眼,“還不去練功?若遇強敵,你們這身法可堪抵擋?”
平日裡是她太慣著這幫人,遇事不會審時度勢,腦袋長著是擺設。
她想到還困在修煉閣中的嬌嬌,抬步想去瞧瞧近況,剛推開房門,又回來坐下。
想必嬌嬌也是此類看法,這丫頭,還得好好訓練訓練。
聽到有人由遠及近,在門口駐足,她抬手便揮開了房門。
紀萬寧叩門的姿勢還在那僵著,此刻不免赧然一笑,“言姑娘午好。”
“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