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哥，你說那個女人的屍體……”李傑頻頻推著眼鏡，眼睛有些神經質地快速眨動，在電梯上沒話找話。

“這又不是我們的工作，不管在不在，彆管就行了。”方澈壓抑著自己害怕緊張的情緒，強裝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姚瑞沒接話，但是讚同地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隻差一層樓，電梯下去的時間顯得格外漫長。

經過李傑好幾次沒話找話，電梯才終於到了地下二層。

密集書庫原本就在地下，一直開著白熾燈，其實白天和黑夜也沒有太大差彆。

一進去，時鐘正好指向十一點，鐺鐺鐺敲了十一下。

三人被這個聲響嚇得罵了好幾句國粹，好在這次那隻黑鳥沒有再彈出來嚇人。

走到員工櫃台後麵可以看到所有書架的側麵，令人意外的是，吳亞楠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地上和書架上的血也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仿佛之前的慘劇是一場幻覺。

看到這一幕，幾人神色微微一動，卻沒有人主動提起。

“兩位小兄弟，咱們還要不要整理破損圖書啊？”姚瑞拋出一個尷尬的話題。

“這個工作既然不強求，我們就彆卷了。”方澈沉吟了一會道。

雖然知道消極怠工會影響最後的考評，但他也不想第一夜貿然把自己卷死了。

“有道理。”姚瑞點點頭，其實對他來說，已經收集過一本破損圖書領先其他人了。

李傑自然也沒有異議。

既然如此，三人暫時沒有其他工作，方澈儼然在小團體中占領了領導地位，提出翻翻那些書打發時間。

李傑最初有些反對，認為那些書必然有鬼，看了可能會死，但方澈卻認為，如果坐以待斃更加沒有希望。

最終，其他兩人還是被方澈說服了，於是一同去書架前取書。

因為有吳亞楠的例子在先，他們隻在第一列書架上找了三本看起來比較正常的圖書，標題分彆是《家庭主婦的智慧》、《耳鳴》、《臆想病人》。

書皮很柔軟，但看起來並不像人皮，或許隻是還沒“破損”。

有那本腐爛的人皮書在先，他們很難不去想這些書的本質。

“我想選第一本。”李傑這次非常主動地要求。

方澈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第一本從標題來看是最安全的，李傑的小心思其他兩人也都知道。

姚瑞雖然想說什麼，但看方澈沒有意見也隻好忍住了自己的不滿。

第二本和第三本很難判斷好壞，姚瑞就拿了《耳鳴》，方澈拿了《臆想病人》。

回到櫃台後麵翻閱了一會，李傑忽然嘟噥：“這本書的內容和標題不太一樣啊？”

其他兩人精神一振，問他裡麵寫了什麼。

李傑抱怨道：“是一本很無聊的小說，寫作技巧也很差，就是寫一個女人的日常。”

方澈感覺有點不對，問姚瑞：“你那本寫了什麼？”

姚瑞撓了撓頭：“我看書慢，就看到開頭一個男人去看心理醫生。”

方澈手上的書開頭也很慢，他草草翻了幾章，是一個底層男人的自述，一直沒寫到和臆想有什麼關係。

他似乎覺得哪裡有什麼問題，卻因為信息太少一時想不出來。

就在這時，櫃台前走來一個陌生短發女人：“你好，我來參觀密集書庫。”

恰好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三人悚然一驚，一時無人應答。

短發女人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在這個時間參觀密集書庫，沒人相信她是正常人。

她有些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重複道：“我來參觀密集書庫。”

方澈總算反應過來：“請出示您的許可證。”

女人雖然麵露不滿，但是還是拿出一張紅色的參觀卡。

就在這時，忽然電梯響起，走來另一個長發飄飄的漂亮女人，輕輕開口說：“不好意思，我來參觀密集書庫，這是我的許可證。”

她出示的赫然是一張黑色的參觀卡！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三人不知所措。

他們根本沒問過館長許可證長什麼樣！

這兩張許可證從內容上來看都很官方，印著市立圖書館的鋼印。

李傑和姚瑞看向方澈，而方澈冷汗涔涔。

……

第二天早上，涼月等五名女性看到三名男性回來了，隻是臉色都如同死人一樣差，一半是因為沒睡覺，一半是因為驚嚇。

在日班前，還有一個小時的空閒時間，方澈代表三人講述了第一晚的遭遇。

如涼月所料，夜班的工作果然不外乎整理新書和接待遊客。

聽到兩張不一樣的許可證的時候，幾個女生已經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怎麼確定哪個是真的遊客？”黃雙雙快言快語地問。

“不確定，所以兩個人我們都找理由趕走了。”方澈回答。

涼月心想這確實是當時情況下最穩妥的做法。

這樣做不是沒有風險，因為館長說過要“儘可能讓擁有許可證的遊客擁有完整的參觀體驗”。

但相較之下，放入沒有許可證的遊客更危險，幾乎可以肯定會出現“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