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洛煜從睡夢中醒來，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照進幾縷。

洛煜看了眼鐘表，不到八點。

他重新閉上眼，想讓自己快點入睡，煩心困擾失眠的他直到淩晨三四點才勉強入睡。

直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高壓鍋冒氣，廚具相互碰撞。

洛煜推開房門靠在門框上看著開放式廚房裡的那個背影，和許多個早晨一樣，洛清嶼會來到他的房內為他煮早飯。

剛起床還未喝水，他的喉嚨略微有些乾啞：“哥，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洛清嶼轉身，太陽格外偏愛，陽光從他的身後照來，光影落在他的身前，身形的輪廓被鍍上了一層金。

他笑著開口：“不早點起你怎麼有早飯吃？”

那些習以為常的事卻在此刻思考起它的合理性，這似乎從來都不是洛清嶼的義務，他不需要照顧他到這個分上。

這麼想，洛清嶼這個做哥哥的好像好得有些太過分了，過分到讓他不知不覺地把這些當作習慣常態。

會不會也如七七所猜想的，他哥其實也暗戀他，所以才對他那麼好。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哥，你到底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儘管已經反反複複地確認過了，卻還是期待有不一樣的回答。

洛清嶼關掉煤氣灶，走到他的身前，“你最近怎麼老是問我這個問題？當然是因為我是你哥呀。”

又是這個回答，他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如果你不是我哥呢？”

洛煜一愣，突然意識到問題的不妥，趕忙找補：“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身為哥哥其實不需要做這麼多。

就像早飯，其實你不需要親自來做的，你大可以找一個保姆亦或是隨便定個外賣……”

洛煜心裡愧疚感愈發強烈，“現在想想我以前真的太不懂事了，什麼都麻煩你。”

洛清嶼一愣，似乎是對他突如其來的自省感到詫異：“怎麼會……”

洛煜多想從他口裡得出一點與身份無關的理由。

你有沒有彆的理由？就像我一樣。

然而等待他的卻是一句道歉，“是我考慮不周了。”

“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合適，那哥哥下次給你找個保姆，吃外麵的總歸不好……”

洛煜一下就慌了，他不是這個意思。

洛清嶼沒等他回複就迅速轉過頭倒騰著高壓鍋，開鍋的水汽聲隱去了他的聲音。

“不是這個意思……”

洛煜想開口解釋，卻不知如何解釋。

洛清嶼將粥端到餐桌上，招呼著他趕快坐下吃飯。

不同往常，今日的氣氛安靜得有些尷尬。

洛煜想快點揭過這個話題，“對了，哥你知道《雙刃》是什麼設定嗎？”

洛清嶼動筷的手一頓，“知道，雙男主。”

還沒等洛煜說話，洛清嶼竟毫無征兆地開口道歉。

“是我沒有事先了解清楚，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們就解約。這個題材的確有很多人難以接受，更何況你還要演呢……”洛清嶼放下筷子，耐心與他商量。

那你呢，你能接受嗎？

“沒事，我可以演，違約金太貴了。”

洛清嶼放在桌下的手拽緊了褲子，他扯了扯嘴角：“都怪我簽合同前沒問清楚，讓你受委屈了。”

洛煜低著頭喝粥，腦海裡反複回蕩著洛清嶼那句話的意思，無心理會，隻是毫無意識地嗯了一聲。

他的胃口欠佳，沒吃幾口就起身將自己鎖在了房內。

洛煜抱緊雙膝將頭埋在膝間。

他腦海中浮現出洛清嶼說出那句話的表情，理解、內疚以及心疼……

會不會他也屬於那群不能接受同性戀的人。

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弟弟喜歡男的，並且還喜歡他，會不會覺得惡心……

一時之間，恐懼彌漫全身，他開始腦補洛清嶼厭棄鄙視惡心的表情。

不可以這樣。

他慌張地打開圍脖想尋求七七的幫助：我有一個男性朋友喜歡一個男的，怎麼辦？

沉迷於網上衝浪的七七很快回了消息：怎麼把我當成情感顧問了，現在連朋友的都來問我了？你朋友他喜歡的男的是直的還是彎的？

青青：不確定……可能是直的。

七七：為什麼不確定？是因為他沒談過戀愛？

青青：嗯，就是有相親過，但沒有任何發展。

七七：那就是性取向未知咯，給你朋友想個辦法，讓你朋友試著和他肢體接觸，看看他會不會抵觸。

青青：擁抱算嗎？他們經常有，貌似沒有抵觸的意味，我朋友和他好像都把這當成常態了。

七七：那這樣就更好辦了，來點曖昧的接觸，比如雙眼靠近相距十公分對視，用指尖不經意地劃過他的手臂，十指相扣……就是要在他不抵觸的前提下去試探，讓他心動。他要是還不抵觸這些暗戳戳的招惹，那就算是直男來了也得被掰彎！

洛煜思索著七七發來的文字。

直男掰彎？

他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個廚房裡的背影，一想到以後這會屬於另一個人……

他光是想想都要嫉妒到發狂。

洛煜短暫愧疚了一秒，默默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他看了眼日曆被圈起來的那一天——

12月28日

洛清嶼的生日。

就從這一天開始吧。

.

“聖誕節約我出來，不會是想和我過節吧？”顧棲澤依靠在沙發上笑著說。

“彆鬨，說正事。”洛清嶼拂了拂手。

“《雙刃》小煜不拍了，違約金我付給你，你告訴他是因為合同沒有寫明所以不要違約金。”

顧棲澤剛喝一口冰美式差點吐出來，“不演？他那麼合適為什麼不演？”

洛清嶼抿了抿唇，目光看向彆處，“他不想拍雙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