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計避惡少年才 小計避惡少年才(1 / 2)

玉郎琅桓 不貳圖 7204 字 10個月前

夏日的天空蔚藍而高遠,溫暖的陽光透著一層淡淡的紫暉。

這日我正巧在房中背書,忽聽院中一陣嘈雜聲,推開窗子一看,一個男人被抬了進來。這不就是住在對麵的瓦礫匠周大生嘛。

“當家的,你著是咋了?”聽到動靜,周大生的娘子謝氏帶著女兒跑了出來,隻見他渾身是血,不住的捂著腿□□。

來人當中領頭的正是知府府上的管家方宏,他道:“娘子,你家相公在我們府上蓋瓦,自個兒不小心從房梁上摔下來,折了腿,我們便把他送回來。”

“什麼?折了腿。”謝氏一驚,道:“我們一家子都指著當家的過日子,如今折了腿,這可如何是好。”說到最後,抱著女兒和丈夫一家三口哭起來。

方宏道:“娘子莫哭,我們家大人說了,也不虧待你。”說著遞給謝氏一包銀子道:“這是二十兩,全當給你家相公的醫藥費。”

謝氏推開銀子,喝道:“二十兩?有錢了不起嗎,二十兩就可以買我當家的一條腿。”

“今兒這銀子你愛收便收,不收可就沒了。”方宏扔下銀子轉身便走。

謝氏道:“本以為杭州知府為官清廉,是個為人請命的好官,卻不想竟做出如此草芥人命的事。”

方宏火了,拎著謝氏人的衣襟,一字一句道:“給臉不要臉的東西,彆敬酒不喝喝罰酒,敢辱罵朝廷命官,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你。”

“今天我奴家就是拚了性命也要到知府府上討個公道。”說著就拉起女兒往外衝。

“知府府上是什麼地方,怕是由不得你胡鬨。”方宏冷哼一聲道:“給我拿下。”

方才負責抬周大生的幾個大漢立刻擋在她們跟前。

“你……你們就就不怕王法嗎?”謝氏趕緊將女兒護在身後,自己也不住的怕得發抖。

“王法,大爺我就是王法。”說著猥瑣的向謝氏慢慢靠近。

“你……你們要乾什?”謝氏一手拽著衣襟,一手護著女兒,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那幾個大漢皆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紛紛向謝氏靠過去,將她母女二人圍在中間。

方宏道:“反正你相公也廢了,不如今天就便宜我們哥幾個好了。”說著便要動手。

我心裡暗叫不妙,再這樣下去一準出事。硬拚,對方人多勢眾,我那是他們的對手;去叫人來幫忙,但來人都堵在外麵我不方便出門,呆在屋裡真叫人著急。

“放開我……放手……”門外傳來了謝氏的慘叫聲。

“禽獸……你們這群禽獸還不快放開我娘子。”隻見周大生掙紮著爬起來,但到底是摔折了腿,還未站穩又摔到,一骨碌滾到了一個大漢腳下。他死死的抱住一個大漢的腳,不讓他上前一步。

“滾開,礙事的家夥。”那大漢飛起一腳,踩在周大生的胸口上,硬是逼得他噴出一口鮮血。

“當家的……”謝氏正欲奔過去,不想被領頭的扯下一片衣襟。

“爹……娘……”妞兒也欲奔過去,卻被一個大漢輕而易舉的擰在手裡。

我大驚,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周大生,又看看站在院中衣不蔽體瑟瑟發抖的謝氏,還有驚慌失措哭鬨不止的妞兒,一股氣性衝進了我的頭腦,現在不救更待何時。推開門我道:“今兒個院中好熱鬨。”

方宏白了我一眼,道:“哪裡跑出來的黃毛小子,大爺我勸你還是少管閒事。”

我拱拱手道:“這位大爺,此言差矣,在下是韓夫子的弟子,並非什麼黃口小兒。今日約了夫子和眾師兄弟來對詩,算算時辰也差不多快來了,聽得院中熱鬨以為是諸位師兄弟來了,不想卻看見了大爺您和幾位大哥的壯舉。”我故意在壯舉二字上加重語氣,繼續道:“在下和夫子師兄弟們都有個習慣,凡是見了什麼花呀、草呀、乞丐、婦孺和折了腿的都會不小心寫進詩裡。隻是不知曉得這些詩作若是傳了出去,對知府大人的一世英名會有什麼影響。”

方宏聽著我的話氣得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大有向我發難之勢。

我道:“在下的夫子和師兄弟們就快到了,若是見了此情此景定會誤會,到時怕是又得費一番唇舌來解釋了。依在下之見……”我靠近他的耳邊道:“方大爺是個聰明人,不知道有些事是晚上才能動手的麼。”

方宏聽我話鋒一轉,先是一怔,遂笑道:“看不出小兄弟讀聖賢書,卻不是迂腐之人,實在是有趣。”

我賠笑道:“又不是不知道這杭州城裡是誰當家作主,在下隻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看時辰不早,方大爺快走,至於這一家子嘛,隻要人在杭州還怕不是大爺您的囊中之物。”

方宏聽了我的話,居然往我大腿上捏了我一把,□□道:“那大爺我就晚上再來。”

我立即退後一步道:“幾位爺好走。”

見一夥人走遠,我方拿了件衣服給謝氏披上又去扶周大生。

謝氏悲憤交加,不接受我的好意,她怒喝道:“知你是讀書人說起話來言之鑿鑿,卻不想竟是這等人。滿口詩書仁義道德,做得全是這等魑魅魍魎的齷齪事。”

我不理她,亦不辯解,徑自回到屋子收拾包袱,把阿婆捎給我的碎銀子也分出一半塞進包袱。收拾完畢,我將包袱交給周大生道:“這裡麵有幾枚碎銀子,趁著天色尚早你們一家三口雇輛馬車趕緊出城,隻要離開杭州府,外麵天大地大,我就不信知府府上是爪牙還敢為虎作倀。”

周大生掙紮著坐起來問:“小兄弟,你這是?”

我道:“剛才我那麼說隻是權宜之計,這招叫調虎離山,哄得他們暫時離開罷了。我怕那幫人賊心不死,若是晚上他們真的找來,憑我們幾個也是束手無策。所以為保安全,你們趕緊走吧。”

謝氏道:“原來如此,剛才奴家言語多有得罪,還望小兄弟莫怪。”

我擺擺手道:“不怪,不怪。好歹也是在一起住了一年多的街坊鄰居,豈能見死不救。”

周大生捂著胸口道:“不想你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有勇有謀,我周家人謝過小兄弟的救命之恩。”說著便要向我行禮。

我趕緊扶住他道:“我哪有那麼大本事,隻是讀了書識得幾個字,從書上看來的罷了。若真是要謝,日後有的是機會,我在這等著便是。”

謝氏道:“看來讀書真是個好東西,可惜妞兒是女兒家,若是兒子奴家就是砸鍋賣鐵也供她讀書。”

我道:“誰說女兒家不可以讀書,若夫子同意我倒是可以帶她一塊兒去學堂。”說完,遂覺得話不應景色,道:“這個日後時機對了再說,為今之計你們還是快走吧。”

我出門顧了馬車,送他們一家三口上了車。周大生道:“我們一走了之,若到了晚上那幫人真找來,小兄弟要如何應對,何不跟我們一塊走。”

我道:“我阿婆在知府府上做繡娘,她並不知道家裡出了事,若她回來見不著我人定要擔心。”

“既然小兄弟的阿婆也是知府府上的人,那萬一連累於她那可如何是好。”

我道:“周大叔放心,知府府上我去過一次並未見過這幫人,想來他們應該不知道阿婆和我的關係。”

周大生道:“事到如今知府為官到底是濁是清,一眼便知道,所以難保他不會對你發難。玉郎兄弟既然決定留在杭州,千萬要小心為妙。”

我點點頭,對車夫道:“我家大叔身體抱恙,要出城去祈福,你路上多擔待點。”遂回屋拿了另一個包袱,又去房東大嬸處說明事情原委交代了幾句便悄悄離了院子。

……&……

想以前過得再不好,畢竟有阿婆在身邊照應,這次卻隻剩我孤軍奮戰了。我從未經曆過這樣的事,說不怕那是假的。

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學堂門口。夫子今日家中有事並未講學,學堂裡隻有幾位師兄弟,或背書或練字。

我剛找了個位置坐下,同窗的張耀文湊過來問:“看玉郎背著包袱愁眉不展的樣子,是要和哪家的千金私奔,沒奔成吧!”

我隨手撿起一本書扔過去道:“私奔,和你,成不?”

他拾起書道:“和我?我又不是祝英台。”

一席話惹得在座的無不朗聲大笑,唯有我笑不出來。

張耀文見我臉色不對,遂問:“不會真出什麼事兒了吧。”

我將事情經過告知師兄弟們,他們個個恨得咬牙切齒,義憤填膺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此等事。”

耀文兄拉起我就往外走,我問他乾嘛,他答:“私奔,和你,成不?”

我一怔,道:“我又不是祝英台。”

他道:“得,也不逗你。跟我去我家,先避避風頭,讓我爹來想辦法。”

我道:“聽聞令尊大人是杭州城的首富,是大戶人家,他如何會接納我一個寒門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