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到頭終有報 善惡到頭終有報(2 / 2)

玉郎琅桓 不貳圖 6776 字 10個月前

“故人?可我在京城誰也不認識。”

正說著,一個小太監閃進來,他不就是皇上跟前的喜順嗎,走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

“管才。”我脫口而出“許多天見不著你人,我擔心得不得了,可是我呆的地方不讓出去,這些日子你還過得好嗎?”

“放心好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麵前。”

喜順對侍書和侍墨道:“這位管才公子,可是前任杭州知府管弦的公子。皇上說了先安置在這兒,你二人可要好生伺候,不可怠慢知道嗎。”他又轉身對我和管才道:“二位公子慢聊,奴才這就先告退了。”

我拉起管才問:“那個吳大人把你抓去有沒有為難你,你有沒有受傷啊,我聽侍書和侍墨兩位姐姐說凡是被關進天牢的人每天都要受各種酷刑。”

“開始的時候是受了點罪,不過都挨過來了。”他道:“我此次上京城本就抱著必死的決心,吃點苦受點罪又算得了什麼,能撿回一條命算我賺的。不過一切多虧有你,才能把張義敏的罪狀呈給皇上。”

“比起你來我可就算幸運多了,皇上不僅沒罰我,還安排我在這兒安心養病。”我抓起管才的手覆在臉上道:“你瞧瞧他們把我養得白白胖胖的,再這樣下去,我帶的衣服都快穿不下了。”

“嘿嘿!”他乾笑兩聲。

“管才,你說咱們這樣算不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算,當然算。我做夢都盼著有這麼一天,如今我為父洗冤的心願就就快達成了。”

“不僅如此,我還見到了皇上,他是帝國最尊貴的男人,他還跟我說了好些話。”我輕歎,突然想起什麼道:“侍書姐姐給我做了桂花糕,這個季節是采桂花的最好時辰,我給你留了好些放屋裡呢。”

“桂花糕啊,我有好些年沒嘗過它的味道了。”管才拿起一塊,輕輕咬下一口,放在嘴裡慢慢的嚼著。看著他訥訥的神情,我猜想他一定是思緒飛去和家人見麵了。

“待你大仇得報以後有什麼打算。”我也拿起一塊,一邊吃一邊問。

“不知道。多年來我一直謀劃著如何為父母報仇,心裡隻有報仇,似乎從沒想過等報仇以後要做什麼。”

“不如趁現在有時間好好想想。”

“好。”

我和管才靜靜的吃著桂花糕,等待著三司會審的那天。

……&……

建興七年八月底,張義敏被押解進京,在另外一輛囚車上,還關押著當日不可一世的知府管家——方宏。

然而所有的富貴榮華都在皇帝決定嚴查的那一刻發生了轉變,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神馬都是浮雲。所以當我和管才坐在證人席上的時候,張義敏麵如死灰,善惡到頭終有報,或許他早該料到有這麼一天,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而已。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隨著刑部尚書甄刑的一聲驚堂木想響起,擊碎了張義敏緊繃的神經,他道:“下官張義敏見過三位大人。”

甄刑隻冷哼一聲道:“罪犯張義敏還不快給本官跪下。”

“下官……”

“下什麼官?皇上早就削去你的一切職務,你還給本官裝蒜呢,來人啊,先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說。”

“甄大人,這不妥吧,還沒審呢。”左都禦使常態道。

大理寺卿魏庭不以為然的說:“張義敏犯案累累,早已是不爭的事實,皇上下令讓咱們審理此案,至於怎麼審是咱們仨的事。”

——啪啪啪,二十大板很快就打完了。看著趴在地上行動不便的張義敏,管才的嘴角牽出一抹冷笑。

刑部尚書甄刑道:“張義敏,你陷害前任杭州知府管弦在先,包藏禍心在後,你可認罪。”

“我認。”

“你在做杭州知府的這十幾年裡,勾結朝廷大員,私相收授,你可認罪。

“我認。”

“那貪贓枉法,草芥人命,你可認罪。”

“我認,我都認。”

“肯認罪就好,來人啊,讓他畫押。”

前後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把張義敏十幾年所犯的罪行審完了,三司會審的工作效率真快得讓我有些不適應。緊接著,甄大人、常大人、魏大人又命人將方宏帶上堂,審理過程和審理張義敏時並無多大差異。

翌日,三司便把審查結果交給了明璋。張義敏的罪狀前前後後羅列出來竟有十幾條之多,方宏助紂為虐也沒好到哪兒去,他二人皆被判處斬立決。被牽扯出來的一係列官員中,充軍的充軍,流放的流放,貶官的貶官,降職的降職,罰俸的罰俸。

然而此案中還牽涉到一位最有來頭的官員,他就是當朝宰輔童振童大人,也是麗妃的父親,皇帝的老丈人之一。當年,張義敏誣陷其前任知府管弦時曾與童振關係匪淺,後來二人又結為親家。按說此案他脫不了關係,但是皇帝隻給他一個失察的罪名,罰俸半年讓其回家思過去了。對於這樣的判決,隻讓管才出了半口氣,報了半箭之仇。

我對管才勸慰道:“朝中之事,你我皆不甚了解,我想皇上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吧。至少張義敏和方宏被皇上處決了,我們為民除害的願望也實現了,你就知足吧。”

管才輕輕一歎,道:“是啊,皇帝也是人,也有他的不得以和顧及。”

聞言,我似懂非懂的點頭,拉著管才的手進了屋子。

……&……

隨著張義敏的問斬和其黨羽的瓦解,幾家歡喜幾家愁。喜的,是全杭州城的黎民百姓,他們都為有一個聖明的皇帝而歡呼;愁的,是張義敏的家眷和宰輔童大人,前者為沒了依靠,後者為斷了財路。

最喜的,還數歡寧和張員外。當歡寧聽說害死他父母的壞蛋被皇上派來的人抓走時,她是可謝天謝地謝他十八代祖宗,立馬到父母墳前去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連一向老奸巨猾且深藏不露的張員外也拉著兒子的手說:“文兒啊,玉郎這步棋走得不錯,老夫真是做夢都沒想到他一個黃口小兒有這能耐,你說皇上憑什麼就信了他,堂堂一個杭州知府竟然栽在兩個毛孩子手上,真是讓人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啊!”

張耀文泡了杯茶端到張員外麵前道:“爹,您看這茶葉雖小,一到了水裡可是茶香四溢。”

“好一個香飄四溢,為父覺著你那麼多朋友中,就數玉郎這個朋友值得交,值得!等玉郎回來,你去請他到府上來坐坐。”

“是的,爹。”

張員外是個商人,他幾乎天生就具有做商人的敏銳,心裡時時刻刻都在撥著算盤珠子。然而他這次將牌寶押在玉郎身上是完全正確的選擇,他堅信著玉郎和崔平的身份並不像看上去的那樣簡單。這樣的話……嘿嘿!張員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喚來管家薛保道:“上次讓你去查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回老爺,小的曾偷偷將那塊玉拿給玉器鋪的周掌櫃看過。”

“哦,周掌櫃他怎麼說?”

“周掌櫃將玉墜拽在手裡,又反複看了半天,最後含糊其辭的說了句一片冰心在玉壺。”

“好一個一片冰心在玉壺,周掌櫃就沒說彆的,你也沒問?”

“回老爺,小的問了,可周掌櫃除了這句什麼也不肯說。”

“不肯說,既然他不肯說就說明這裡麵一定有古怪。老夫明白了,你下去吧。”

“是的,老爺。”

“對了,文兒,這件事你怎麼看。”

“崔平有刺繡的好手藝,在咱們杭州城可是數一數二的,可是孩兒卻聽說她在入知府以前帶著玉郎在沙河鎮以捕魚為生。所以孩兒早就覺得玉郎婆孫倆有古怪,如果他們不是在躲避什麼掩飾些什麼何必如此。”

“為父也覺得那婆孫兩有問題,尤其是玉郎,年紀雖小,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人。”

“就是為了這個,孩兒還專門跑了一趟去知府府上給崔平送信。”

“崔平怎麼說?”

“崔平一個字也不肯說,也讓我不要多問,但她卻等於什麼都說了。”

“是啊!文兒,這件事就且走且看吧。”

注釋:

①三司會審:凡遇有重大、疑難案件時均由三法司長官即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左都禦使會同審理, 簡稱三司會審。刑部為六部之一,掌法律刑獄;大理寺相當於現代的最高法庭,秦漢為廷尉,北齊為大理寺,曆代因之,掌刑獄案件審理;都察院為明清兩代最高的監察、彈劾及建議機關,明洪武十五年(1382)改前代所設禦史台為都察院。三司會審一般由皇帝下令,三大司法機關承命,審理結果報請皇帝批準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