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在某天忽然拉住我的好友,認真地詢問道:“你說,做夢夢到的美少年可能是真實存在的嗎?”
原本還在呲著大牙樂的好友笑容慢慢褪去,她看了眼我的數學試卷,空白的不等式習題大刺刺地擺在卷紙中央。
她終於忍不住摸了摸我的額頭,滿臉擔憂地問道:“怎麼會這樣,區區不等式就把你逼瘋了嗎?”
02.
一切都歸咎到前幾天我做的一個夢。
那個夢本來和平常是沒什麼區彆的,或許是高中的學習生活壓力太大,又或許是高中生的大腦思維實在太過跳躍,我早就習慣每晚進入一些天馬行空的夢境。
可這次我夢到了一個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稱作春.夢的夢境。
“你、你好?”
我在夢裡聽到了少年青澀又膽怯的呼喚,像是在呼喚陽光中停駐的羽毛那樣,仿佛在害怕自己訴說話語的氣息會驚擾到輕盈的翼羽,隻能小心翼翼地試探。
但深度睡眠並不是那麼容易喚醒的,更何況是我這種白天累死累活讀書上課的□□特產高中生,比起深究是不是老媽帶了親戚家的小孩進我房間,我更傾向於在鬨鐘沒響之前再多睡幾分鐘。
我皺了皺眉,又沉沉睡了過去。
呼喊的聲音更加擔憂了,甚至有些無措地嗚咽了幾聲,然後我就感受到有雙手碰了碰我的身體:“你好,醒醒,你、你還活著嗎?”
我當即怒了,私人領域的侵犯讓我帶著起床氣猛得坐起,不管不顧地大喊道:“媽!你怎麼又隨便帶人進我房間!”
然後就冷不防地和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男孩子麵麵相覷了。
披著紫色薄紗,身著雪白狩衣的美少年頭頂著一個【???】的字樣,看起來就像是什麼手遊的特殊角色那樣。
和我四目相望的少年愣了一下,漂亮的眼眸慌亂無比,他偷偷看了我一眼,又很快收回視線,雙手虛掩著麵部說道:“對、對不起……我不該碰你的,我隻是有點開心,不,我的意思是……”
他慌亂到語序都前後顛倒了,好半天才冷靜下來順暢地說道:“我,我隻是高興自己不是孤單一人,原來還有人陪著我,太好了。”
我呆呆地看了他半晌,終於從剛醒來的美色衝擊中回過神來,摸摸身邊發現沒有床褥和被子,隻摸到了一手灰。
頭發還亂糟糟地翹起,軟綿綿的睡裙被我糟糕的睡姿弄得皺亂,我呆愣在原地,下意識掐了自己一把。
是疼的。
睡眠不足帶來的智商滯後拖延了我的思路,我站起來看了看周圍,密不透風的密室華美絢麗,豪華卻帶著人工無法達到的精美程度,簡直就像——
簡直就像是夢裡才會出現的東西一樣。
我往後退了幾步沒站穩,猝不及防就往後摔了下去。後腦勺重重地磕在地麵,發出的巨大聲響把原本看著就有些受驚的美少年嚇了一大跳,趕緊手忙腳亂地爬過來看我的情況。
“你、你還好嗎?”
美少年慌慌張張地扶起我,想找個柔軟舒適的地方病人躺下休息,看來看去,最後還是讓我躺在了他的雙腿上。
我死死抱著腦袋蜷縮在一起,剛剛摔的那一下要是在現實中估計要夠嗆,所以即使我現在神奇地沒有頭破血流也還是疼得恨不得立刻厥過去,嘴裡發泄般地胡亂喊著“好痛”“要死了”的發言。
和睡裙一樣軟綿綿的美少年被我哭得心慌,隻能生疏地摸摸我的後腦勺,一聲迭一聲地接住我的胡言亂語:“不疼的,不會死的,讓我摸摸看好嗎?”
但實際上他能做到的也僅此而已了,他隻是個試作品,沒來得及學習更多的隻是就被拋棄,隻能自己摸索著來安慰懷裡的同伴。
她似乎也是被拋棄扔到這裡的,自己方一醒來就看到了她的身影,那這是不是代表,這段時間的他並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人陪伴的?
想到這裡,少年人偶忍不住揚起嘴角,卻又立刻匆忙地掩蓋住那抹弧度。被關在這裡並不是什麼好事,他不該感到開心的。
不過很快的,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因為懷裡的少女在隨著哭聲漸息漸止,一點一點闔起沉重的雙眸時,溫暖的血肉身軀亦在空氣中逐步透明,沒多久就完全消失,徒留還有些許人偶關節的手在空氣中虛抓了一團空氣。
…………這是怎麼回事?
少年人偶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尋遍記憶,腦海中隻記得人類不比自己神造物的軀殼,人類脆弱無比,小小的傷痛都能讓他們原地斃命。
因為他的失職,所以害死了柔弱的子民嗎?
人偶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03.
我隨著這個意外怔怔然地在床上睜眼醒來。
天色還早,夜半醒來讓我困倦無比,試卷和習題在瞬間席卷了我的大腦。我一時間竟難以再思索夢境的內容,滿腦子都是我的數學短板該如何彌補,即便是藝術生,但數學隻會做第一道選擇題不管怎麼說也太過分了點。
我混亂地思考著這件事,沒多久又再次掙紮著陷入了沉睡。
我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不是我房間的天花板,我再次看到了美輪美奐的密室、不,應該說是密宮。
如同一座封閉起來的巨大宮殿那樣,那個漂亮又溫柔的美少年正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密宮屋頂,那裡紅楓遍布,光暈絢麗,似乎是有光照下來了,可我卻找不到窗口在哪。
我的腳步聲驚動了他。
他有些呆滯的目光慢慢挪向我,在真正看清我的模樣後瞳孔緊縮,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跑到我的麵前,似乎是急切地想問些什麼,卻又在看見我下意識後退的動作後停下了。
少年喘氣的模樣很奇怪,像是在刻意地學習喘氣那樣。我看著他怪異的表現,有些害怕地挪了挪腳步,完全沒有上一次做夢時直接躺人家懷裡那副大膽的樣子。
我的動作好像傷到了他的心,他愧疚又難過地低下頭,好看的眉微蹙,泛紅的眼尾仿佛是哭了一般:“我、抱歉。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我不是故意要讓你摔壞的,以後我會保護你不摔倒的,不要怕我好嗎?”
少年人偶以為這是個有特殊能力的人類,自己失禮的言行驚嚇到了對方,這才讓她在受傷後躲藏了起來。
可長久寂寞中忽然出現的人就像是永夜中乍然劃過的流星一樣,流星太過美麗絢爛,永夜因此再也無法忍耐黑暗,接下來的日子也變得比以往要更加難熬。
我看到他要哭不哭的樣子,雙手的指尖也局促地摩挲起來,一時間居然覺得自己剛剛害怕到後退的行為實在太過分了,連忙軟下聲線開口安慰道:“不,這不是你的錯,你彆難過,我不會害怕你的。”
少年的眼眸隨著我這句話驟然亮起。
我們在這之後迅速熟悉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做這麼有邏輯的清醒夢,我將少年當做了一個神奇生物對待,可當我詢問他的名字的時候,他卻告訴我,他的母親還未來得及給他取名便拋棄了他。
我瞳孔震驚:“這什麼媽啊?太喪儘天良了吧!”
他卻還在為自己的母親辯解:“不是她的錯,是我太過軟弱了……我是為了繼承她的意誌而誕生的,可我卻會因為外界的事物而哭泣,是我達不到她的要求,所以才被困在了這裡。”
我當場靜默了,我仿佛看到了被□□父母PUA成功的傻白甜小孩,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隻能扯開彆的話題問他:“那你怎麼生活?你在這個密宮呆了那麼久,怎麼吃飯喝水洗澡啊?”
美少年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信任告訴我:“我是人偶,我不需要吃喝也可以活下去,至於洗澡……其實我也是剛醒來沒有多久,我不知道人類是需要洗澡的。”
他見過人類吃喝,可沒見過人類洗澡。畢竟他是人偶,人偶不會流汗,不會流血,不會哭泣,神明創造的軀體隻需坐在高閣處理政務,他的衣袖本不會沾染到丁點塵土。
說著,他又把袖子卷了起來,人偶關節暴露在我的麵前,這種超現實的立體感官看得我頭皮發麻,甚至都有點恐怖穀效應了。
但那點恐懼的情緒在我抬頭看到他緊張不安的神情後就都煙消雲散了。
算了,也是個小可憐,還是我自己夢見的小可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構造出這個夢境的我說不定才是他痛苦的罪魁禍首。
我四下望了望,沒看到紙筆,就拿過他的手在手心寫下我的名字。
“雲堯,我叫雲堯。”
我告訴他,我是家裡的獨生女,父母為我取這個名字是希望我將來能夠變得優秀傑出,做一個不輸給男人的女孩。
少年人偶的眼裡頓時浮現了豔羨的神情。
可我屬實是不會取名,我隻能告訴他多給我點時間,我到時候回去多翻點詞典給他找個好名字給他。
“沒關係,我沒有名字也沒關係。”少年人偶抿了抿嘴唇,抓住我的手,滿眼懇求,“你彆走好不好?我可以沒有名字,你多陪我說說話就好。”
我一下子愣住了,這是夢境,夢境裡的人的請求我怎麼可能答應得了?
我隻能吞吞吐吐地說儘力,又在他一下子低沉下去的時候附上理由:“如果一直陪著你的話我會死掉的,而且我控製不了自己的出現和消失,我沒辦法給你承諾,對不起。”
畢竟我是在做夢,如果一直陪著他,那我豈不是就相當於一直躺在床上的植物人了?況且做夢的不確定性實在太大,我不能控製自己睡著和醒來的時間。
但少年人偶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善解人意,似乎是我前一次受傷後消失的情況給了他巨大的心理陰影,他對我的態度簡直可以用小心翼翼來形容:“不用為我道歉,雲堯,你很好,是我的要求太過分了,你隻要好好活著就好了。”
他的眼眸明亮,連最璀璨的星空在他麵前都要黯然失色。
我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隻能點點頭,然後開始為他講述外麵的故事。
04.
這段時間是人偶在這個世界過得最快樂的日子。
密宮封閉,但這也代表它隔絕了外界的侵擾。憑空出現的少女不會饑餓,不會困倦,不需要自己去為她的生存煩惱,還知道許多他從未聽說過的知識。
雖然偶爾會消失一段時間,但她很快就會再次出現。
少女的故事講得很雜,小到生活瑣事,大到天馬行空,隻要想到什麼就會給他講些什麼。他頭一次聽說了宇宙中的星球,知道了月亮不會發光,是太陽將自己的光芒贈予了它;知道星星其實也很巨大,它們在遙遠的緯度,閃亮光芒唯一的用處就是給夜空增添色彩。
少女說起自己的國家,說那個國家的孩子們都必須上學,國家會給予補貼,讓即便是貧困的家庭也能有改變人生的機會。
人偶讚歎於這個國度神明的仁慈和富有,畢竟少女說過的國家子民人數是個龐大的數字,恐怕連摩拉克斯都沒辦法養活這麼多的人類。
但少女卻告訴他,她的國家沒有神明,神明是虛無縹緲不能依靠的存在,可以在精神上有所依托,但遇到天災人禍的時候,能解決災難的隻有人類組成的政府和人民自己的力量。
可……可這個世界上怎麼能沒有神明呢?
人偶迷茫了,他如饑似渴地吞食著從未聽過的知識,他虛心地提出自己的疑問,仿佛要把這些年的寂寞全部都用語言抹消。
他第一次站起身牽住了異性的手,在這位朋友的教導下邁出青澀的舞步,學習她所學習過的舞蹈;他嘗試著開口唱出音調,調子輕快活潑,用最簡單的“do re mi”來拚湊出完整的歌曲。
少女纖細柔軟到沒有半點繭子的手折下楓樹的枝乾,在楓葉上小心地勾勒描畫,最後刻出一隻楓葉做的貓咪。
“你看,像不像你!”
其實一點也不像,習慣了畫筆的手很難一下子接受其他的工具,刻出的小貓歪歪扭扭,不仔細看都看不出原型。
但人偶卻小心又驚喜地接過了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的人類的禮物,將它視若珍寶地捧在手心:“很像,我很喜歡,謝謝你。”
他看得出來他的朋友有些小嬌氣,還有點任性,她□□著雙腳,會皺眉嫌棄密宮的地板灰塵遍布而不願下步,直到人偶翻遍整個密宮找到水源清洗了地麵才肯和他一起玩鬨。
少女喜歡摸著他的人偶關節,一邊說著千萬不能讓彆人看到你的這裡,一邊又說自己像她的“女兒”,等他疑惑地再三詢問後才知道那個“女兒”是少女自己買來放在家裡的bjd娃娃。
到他們更熟悉的時候,少女還會對他開玩笑,說如果可以把他帶回家,就要給他買最好看的衣服,假裝他是正常人的樣子一起偷偷跑出門玩。
人偶脾氣很好,他不覺得冒犯,反而會一句句笑著應下點頭說好。
在最後大家都玩累的時候,人偶心滿意足地和他的朋友一起躺在地上仰望密宮的屋頂,少女對他說道:“希望你可以早日獲得自由,外麵的世界很漂亮,你會遇到更多更多的人。如果你是真的存在的就好了,你要是真的存在,我也想要和你做朋友。”
少年人偶被她話裡的美好未來惹得忍不住笑了,他十指扣住她的左手,說道:“我當然是真實存在的,如果你想要,我願意陪你去任何地方。”
沒多久後,少女許下的願望成真了,名為桂木的男人闖入了秘境,誤打誤撞解開了封塵多年的密宮。
人偶驚喜地看著已經許久不曾見過的天空和外來人類,他回頭想告訴好友這個令人雀躍的消息,卻看見身後空無一人。
桂木好奇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問道:“孩子,你在看什麼?這密宮荒無人煙,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
人偶呆呆地回道:“……我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那個少女是不是真的存在過那樣。
05.
我在醒來後的一整個白天都在想這些奇怪的夢。
夢裡的少年人偶實在太過真實了,這讓我很難把他當做一個夢境裡的附屬生物來看待。頻頻的走神比起好友要更快地吸引了老師的注意,在被粉筆精準擊中腦門後,好友終於在課間憂心忡忡地來關心慰問我的情況了。
於是就有了開頭的對話。
好友在聽我講完我的奇幻夢境後,認真嚴肅地對我說道:“彆做春.夢了,再過不到一年畢業,你想找幾個男人就找幾個男人,你要是想劈腿我幫你打掩護。”
我麵無表情:“求你閉嘴。”
好在現實生活的痛苦學習很快就讓我把夢境拋諸腦後,高三畢業在即,我隻能絞儘腦汁地去把政史地背誦下來,昂貴的一對一對數學補課老師每天溫和耐心地輔導我,一邊阻止我想要擺爛複讀的念頭。
“明年政策就改成3+1+2了,考試題型全部重出,文科將從原本就被理科全麵壓製的情況下生存更加艱難,你唯一的出路就在今年。”
我頓時心如死灰:“彆說了老師,你越說我越想死了。”
補課老師哈哈一笑:“讓你調解一下心情嘛。放輕鬆,你已經有進步了,至少選擇題能做對五個了。”
……按這進度真的能在高考前把數學考及格嗎?
我苦大仇深地看著數學試卷,隻能感歎自己記憶力不錯,至少政史地還能背得下來,疲憊讓我沾床就睡,再次沉入了夢境。
被子隨著睡眠的深入越來越薄,床鋪也不複原先的柔軟,我下意識手腳並用地抱緊身邊沒有什麼溫度的玩偶,試圖在裡麵汲取一點溫暖。
……好冷啊。
我將整張臉都埋進了玩偶的懷裡,卻聽到身邊有人猛得一驚的動靜,隻不過在我試圖睜著困倦的眼睛醒來看看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我感受到玩偶似乎也伸手抱住了我。
互相緊挨的身軀終於傳遞了一些熱量,就連不夠柔軟的床鋪也變得舒適了一些,我迷迷糊糊地喊了句“床變得好硬”後又睡了過去。
——
“……雲…醒。”
“……快醒醒,雲堯。”
我一臉茫然地被人搖醒,再順著伸出的手被一把扶起,人偶少年再次出現在我麵前,一臉驚喜地看著我:“你又回來了,真好。”
我看了他一眼,人偶頭頂的名牌框已經從【???】變成了【傾奇者】,我伸手捏捏他的臉頰,感受到這無比真實的觸感後再次確信自己是在做夢,頭一仰就繼續倒下去睡了。
現實中睡不夠,趁著做夢趕緊多睡會兒。
少年人偶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試圖拉開我的被子叫我起床,卻在我因為吹到冷風打了一個噴嚏後停止了動作。他反手用被子將我裹得嚴嚴實實,急急忙忙地去摸我的頭:“你生病了嗎?你會不會不舒服,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含糊不清地回答他:“沒有,不會,我很好。”
耳邊的聲音戛然而止,驟然安靜下來的環境讓我更快地陷入夢鄉,人偶在一旁擔心地看了半天,最後選擇爬起來跑去找了丹羽。丹羽很可靠,他一定知道現在的情況該怎麼辦。
於是少年人偶在眾目睽睽之下滿臉慌張地抓住了丹羽久秀的袖子說道:“丹羽先生,雲堯好像生病了,我該怎麼辦?”
丹羽想了半天都沒想出這個雲堯是誰:“是你從哪裡撿來的小孩嗎?一大早的你又跑哪裡去了,很危險的……”
“不是的。”
少年人偶搖了搖頭,緊張地說道:“雲堯是我的朋友,昨晚睡覺的時候她就在喊冷,我抱著她她才睡著的。現在她在打噴嚏,丹羽先生,我該怎麼辦?”
四下瞬間一片靜默,丹羽努力控製自己不要想歪,畢竟傾奇者是出了名的如白紙一般單純,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不聲不響帶個女人回來睡覺的類型。他隻能先安撫對方冷靜下來,然後表示會一起去看看情況。
然後一進屋就看到了窩在被子裡臉頰發燙的陌生女孩。
好吧,這下他也不得不承認傾奇者自己偷偷跑外麵帶了個女人回來了,雖然比起女人來說,她更應該稱作女孩。畢竟床上的人看起來和傾奇者差不多的年紀,皮膚白晢,黑發柔順,雖然比不上傾奇者那樣完美無瑕的美麗,但也比踏韝砂終日勞作的居民好很多了。
丹羽用手背探了探額頭的熱量,不高,再結合傾奇者剛剛的形容來看應該是受涼發了低熱。
可靠的成年人開口安撫已經急到眼淚汪汪的貓貓,不讓他像真的貓咪一樣死死貼著自己生病的鏟屎官不放:“沒事的,你的朋友應當隻是身子比較弱,我去給她抓把藥就好,不用擔心。”
於是踏韝砂的大家又再次忙碌了起來。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恍恍惚惚間看到人偶坐在我的床邊,溫熱的毛巾蓋在我的額頭,他有些難過地對我說道:“對不起,我食言了,我又沒有照顧好你。”
他的同伴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摔了一跤,這次見麵又發起了低燒,這讓曾經許下諾言會好好照顧對方的人偶很愧疚。
我低低地咳了幾聲,牽住了他的手:“不要自責了,生病不是人之常情嗎。”
就是在夢裡生病這件事顯得比較離譜。
喉嚨疼得厲害,吃飯也沒有胃口,人偶端著一看就沒有食欲的白粥來喂我,被我一把推開。
我啞著嗓子拒絕了他:“我不餓,應該也不會被餓死,我不喜歡吃這個。”
人偶有些慌張,畢竟在他看來,能夠生病發燒的同伴變得不再像他的同類了,從前在密宮的時候他們可以一起不吃飯不睡覺都精力充沛,但現在她卻因為短暫的受涼癱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