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散兵撿到了一個異世界的仿生機器人。
少女形態的仿生人隻會說璃月語,黑色的長發柔滑纖順,眉眼漂亮得不似真人,會結結巴巴地學習散兵的話。
“無知的螻蟻,誰給了你們擅作主張的權利?”
“無……螻蟻,擅作主張,權利。”
“閉嘴黎明,不許亂學我說話!”
“閉嘴,說話。”
“……嘖。”
02.
我叫黎明,是來自異世界的仿生機器人,曾經由人類培養,是原本世界的最新高科技產品。
製作我的博士曾告訴我,我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他視我作珍寶,甚至將我當做女兒看待。但我很笨,笨到不像個高科技產品,無論學習什麼都比我的哥哥姐姐們慢,甚至連說話都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來適應。
我問:“博士,您為什麼喜歡我呢?”
博士生有摻著白絲的短發,他年紀很大了,可在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卻笑得比年輕人還要充滿活力:“因為你是一個成功的【生命】!你的身體是我一寸寸一年年構造出來的,黎明,你與我的女兒無異!”
一個有思想的,會自主詢問的人工製造的生命!
我的出生讓他在一瞬間被推上輿論的頂端,我看著博士一點點驕傲地仰起頭,聚光燈照在他的頭上,人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可某天,博士卻突然衰老了下去,他神情憔悴,形容枯槁。
他將我抱進他還未完成的試驗品裡,流著淚親吻我的額頭和臉頰:“技術在前進,可人類不允許你的存在。我不能看著你在我麵前被摧毀,黎明,我的女兒,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也好,逃離這個世界吧。”
我茫然地聽著遠處亂糟糟的聲響,去摸博士那雙粗糙的手:“博士,我不想走。您說我就像您的女兒,女兒是不能離開父親的,我不能離開您,爸爸。”
博士顫抖著問我:“黎明,你是在哪裡獲取這段知識的?長大了的女兒並非不能離開父親,是誰告訴了你錯誤的信息嗎?”
我一下子有些慌亂,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我自己得出的結論,雖然這與我主腦得到的信息相悖,可我覺得我是想要這麼對你說的。”
博士在聽到我這句話的瞬間崩潰地大哭起來,他像個孩子一樣胡亂地抹著眼淚,他將我放進空間艙的座椅上,替我係好安全帶。
“黎明,我的孩子,我的女兒,你是我為了保護人類而創造的仿生人,卻反而被人類拋棄了。”
這是我在被強製休眠前聽到的有關博士的最後一句話,等我再次睜眼的時候,我已經趴在冰天雪地間,一個裸露著雙腿的少年站在我的麵前。
我下意識去看他的情況,人類在雪地裡不著長褲是會生病的,可我的熱成像儀卻沒有成像。我呆呆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手指裂開了許多痕跡,下半身也動彈不得了,博士做的空間艙早已碎了一地,沾著不知是誰的血漬。
少年在我麵前蹲下,冷漠地扶起我的下巴,問道:“你也是人偶?”
我沒聽懂他的話,憑著感覺猜測著回答道:“我是黎明,是為了服務人類而生的仿生機器人,是博士最成功的作品,我的出生讓他揚名立萬。”
少年的眼裡露出來嫌惡的表情,切換出我所熟悉的語言:“博士…多托雷?怎麼說的是璃月語?”
我張了張嘴,忽然開始顫抖,從未感受過的情感湧上心頭,話也開始顛倒起來:“我是敗品……失敗,糟糕,請注意安全…爸爸、父親、博士,請注意安全,讓我與您一起……怎麼辦,我壞掉了嗎?”
我最後呆呆地說道:“悖論出現,人倫違背,博士很難過,因為我被人類拋棄了。”
回答我的是死一樣的沉默,我被少年抱起,即便身體破損,我還是調高了自己的溫度:“低溫危險,請注意自己的體感溫度,人類會在低溫中迎來死亡,黎明保護你。”
少年神色難看,憤恨地瞪了我一眼:“閉上你的嘴,還想活著就給我安靜點,我帶你去找另一個博士。”
另一個博士?
我戀戀不舍地看了眼破碎在雪地裡的空間艙,問道:“我壞掉了,都測不出你的熱成像了,另一個博士會修好我嗎?”
可少年沒有再回答我了。
03.
我被放在實驗台上的時候格外的平靜。
我甚至能在藍發的先生拆下我的四肢時看看四周,向他問好:“您好,陌生的先生,請問您有看到我的博士嗎?博士在哭泣,我認為這是他對我離開的不舍,我不能拋棄他。”
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卻嗤笑一聲開口了:“愚蠢的家夥,你自己都被拋棄了,還想著你的造物者?”
我搖搖頭,說:“我是為了保護人類而生的,博士是人類,我得保護他。博士說過,我是他的孩子,孩子有贍養父母的義務,同理,我也有照顧博士的義務。”
“即便人類拋棄了你?”
“人類並非想要拋棄我,他們隻是害怕人倫常理違背,害怕機械不受控製襲擊脆弱的生命,鏟除擁有自我意識的仿生機器人,是正常且正確的、理性的行為。”
少年又沉默了。
可那種讓我語無倫次的情感再次湧了上來,我看著少年,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因為再也沒有博士來教我了。
我隻能呆呆地望向天花板說道:“我要加油,黎明要加油,我是博士的驕傲。陌生的先生,拜托您儘快修好我,博士已經很老了,他的時間不多,我要儘快回去找到他。”
藍發的先生終於開口與我對話了,他問道:“與你最後相處的人是你口中的博士嗎?可有其他人同時在場?”
我回答道:“沒有,我和博士單獨相處。”
他笑著說道:“那麼,很遺憾地告訴你,你的博士已經死於非命。如你所說,你的博士年紀已經很大,是位孱弱的老人,從你身上的血跡來判斷他的出血量的話,他絕無生還的可能。”
我一下子頓住了。
我徒勞地張大了嘴巴,我發現自己在下意識的喘氣,這很奇怪,我是仿生人,我不需要喘氣,但此刻我卻有種呼吸不過來的窒息感。
我看了看微笑的藍發先生,又看看臉色陰沉的少年,胸腔劇烈地起伏著:“我、我,黎明無法理解,主腦、主腦破損,係統請求重新運算。向第一順位服從人請求幫助,第一順位服從人——博士,搜尋目標生命無果,開始尋找第二順位服從人……”
我失去了雙手和雙腳,我無法用肢體動作表達我的情緒。
我隻能徒勞地一遍遍重複道:“順位服從人搜尋無果,請求幫助失敗。黎明要壞掉了,黎明不可以壞掉,陌生的先生,請修好我,讓我繼續為人類服務,我需要一個監護人,我需要……我需要代替父親來照顧我的母親。”
在混亂的思緒中,我重歸耳聾目盲。在墜入黑暗前,我看到少年站到藍發先生麵前說了些什麼,藍發先生笑得胸腔都在顫動,卻朝我張開了五指。
等我到後來學會了這裡的語言才明白,他當時說的是:“有趣,那我就修一下這個可憐的玩具吧。”
04.
少年告訴我,他叫散兵,也叫斯卡拉姆齊。
散兵很漂亮,但總是沒有好臉色,他說自己是人偶,可散兵會痛,會憤怒,會思考,會大笑,他比我要更像作為一個生命而存在。
我遵從我的內心,對他喊道:“媽媽。”
原本還在喋喋不休地和我講解著一些禁忌,警告我沒事不要打擾他的散兵步伐猛的一頓,他不可置信地回頭望了我一眼,提溜著我重新回到了多托雷的實驗室:“你不是說修好了嗎?怎麼看著還是一副蠢樣!”
多托雷聳了聳肩,一臉無奈的樣子:“她破損的太厲害了,我的工作可是很多的,沒時間來精細地修理這種對我毫無益處的機械,反正也不耽誤日常生活,等我有空了再說吧。”
於是,我和散兵就這麼被猝不及防地關在了門外。
我呆呆地看了眼散兵,學著看到過的少女局促不安的模樣,雙手手指交叉在一起摩挲著,小心地去觀察散兵的神色:“黎明做錯了什麼嗎?”
散兵瞟了我一眼,一把扯開我的雙手:“彆隨便學習其他人類的行為,這副姿態真是無用又愚蠢。”
我茫然無措地放下手,我知道作為初始機的我有很大缺陷,我總是在犯錯,從前【爸爸】會耐心地糾正我的錯誤,但【媽媽】似乎沒有那麼多的耐心,脾氣也不太好。
我隻能走上前去擁抱他,試圖像記憶中那樣用撒嬌來撫平他的不耐:“對不起,媽媽,黎明會努力的,請不要生氣。”
但散兵卻更生氣了,他掙脫我的擁抱,毫不留情地訓斥我:“都說了我不是你的母親!真不愧是個有瑕疵的機器,連男女性彆都分辨不清,怪不得會被人類拋棄!”
散兵在這些過於惡毒的話脫口而出時愣住了,他看著我難過的模樣啞了啞嗓,幾次張嘴後還是沒有再開口解釋什麼。
可是,為什麼明明被責罵的是我,他的眼裡卻這麼悲傷呢?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放低了身姿,用他的手撫在我的臉頰旁,低聲說道:“是黎明不好,黎明會好好學習的,不要拋棄我,媽媽……在外人麵前,黎明會好好叫您的名字的。”
少年冰涼的指尖在我臉頰微微抽搐了一瞬,他沒再訓斥我,而是抽出手獨自離去,隻為我丟下一句話。
“隨便你,我身邊不會留下無用的人,你最好不要再犯錯,否則就永遠死機在雪地裡吧。”
05.
我跟在散兵身邊,用一個月的時間學會了至冬語。
多托雷在這期間偶爾會來修補我的身體,他很厲害,隻這幾次的抽空就讓我行動恢複了正常。我因博士的緣故對科研人員有著天生的好感,更彆提多托雷的代號也叫【博士】,可散兵不讓我和多托雷有過多的接觸,每當我們在修補後相處超過三分鐘,他就會來帶我離開。
博士給我創造身體的時候主打的是創造一位溫柔慈愛的母親,雖然因為技術不夠成熟的原因隻能退而求其次地修改成少女,但他依舊用機械細致地給我打造了女性人類的身體,在能力範圍內給予我人類所能擁有的所有器官。
不知為何,在我來到這個世界後,身上的機械居然在慢慢變化成更類人的皮肉。漸漸的,除了那些機械的球關節以外,我的身體已經和常人無異了。
我的變化無疑引起了多托雷的注意,我不介意他對我的研究,可散兵很介意。他將衣襟大開的我從實驗台上扯下來,帶著我迎著風雪向外走去,但他又在幾步後停下腳步,轉身將身上的厚重鬥篷解開披在我的身上。
散兵沉著臉替我扣好鬥篷的扣子,將指尖停留在我的胸前,在感受到與從前不同的柔軟觸感後,他顯然更加煩躁了。
散兵命令我:“從今以後不許再隨便把你的身體給他研究,那家夥你有十個腦子也乾不過,再說了,他有我這個實驗品,你去湊什麼熱鬨。”
我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士兵在場後才敢朝他伸手:“好,我都聽您的。”
隻有聽話的時候,散兵才會給我擁抱作為獎勵。
散兵看著我伸出手期待的樣子神色莫名,一直到我都在猶豫要不要放棄這次機會收回手時,散兵終於向我敞開了他的懷抱。我立刻撲上去,調高了自身的溫度,讓自己變得更像個擁有體溫的人類,依賴地蹭著他的臉頰。
“媽媽,媽媽。”
我單方麵地耳鬢廝磨,閉著眼感受他柔軟的發絲和精巧的耳朵:“我好愛你,媽媽。”
散兵被我蹭的渾身僵硬,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我耳後傳來:“不過是個機器人,連顆心都沒有,你懂什麼愛不愛的!”
散兵很奇怪,他每次用惡毒的語言來責罵我的時候,自己也在難過。他不會將這種難過表現出來,而是把它們藏在內心,直到我透過他鳶紫色的瞳孔看清真相。
時間久了,主腦學會了自動分析散兵的語言和情緒,我也不再需要去通過看來辨彆了。
我站直身體,牽住了散兵的手按在了我的胸前,認真的對他說道:“我有心臟,隻是它不會跳動而已,博士為我打造了精細的身體,哪怕心臟也不例外。”
我抓著他的手向下,一一指出每個部位的器官名字:“這是我的肺部,這裡是胃,這裡是肝,這裡是大腸、小腸、十二指腸,還有這裡……”
我掀開鬥篷,露出衣不蔽體的身軀,將散兵的掌心貼上我的小腹:“這裡是子宮,在我的世界裡,這是博士為我打造的技術最先進的人造子宮,隻是這方麵的知識實在太匱乏,所以博士後麵選擇了先去為我安裝保護人類的功能和武器。”
指尖溫熱的觸感幾乎與人類無異,散兵觸電一般猛得縮回手,他動作粗暴地扯上我的裡衣,又讓鬥篷將我遮得嚴嚴實實,鄭重地警告我:“彆在任何人麵前隨便展示你的身體!”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我小跑著跟上他問道:“在媽媽麵前也不可以嗎?”
“不行!還有,都說了彆叫我媽媽!”
“好的,媽媽,對不起。”
“…………真是個煩人的蠢材!”
06.
散兵總說我很笨,可我覺得對比起他的士兵們來說,我已經足夠聰明了。
士兵們好可憐,大家被改造了身體,每日都承受著不同的痛苦,冰銃重衛士被改造後的身材笨重誇張,雷螢術士操縱飛螢的虛霧草對人體有害,雷錘前鋒軍需要以普通人的□□握著附有雷元素的戰錘……
我不知道該怎麼治愈他們,博士給我下達的指令是保護人類,我隻能在戰鬥的時候趕在他們前麵,或是在他們任務失敗時保護他們離開,閒暇的時候則唱著歌安撫傷員的情緒。
債務處理人雖然總是穿得黑漆漆的,但在我輕拍著他的胸膛哼歌哄睡時也會流下眼淚,問我能不能給他唱首至冬的童謠。
我當時愣了一下,抱歉的告訴他我還沒學會,讓他再等我幾天,但等我收集完歌曲再去找他時,卻被告知他已經去世了。
我看著眼前幾乎和他一模一樣的債務處理人,他們一樣穿著黑衣戴著麵具,但又不太一樣。
我問他:“他不是你的兄弟嗎?為什麼你看起來很冷靜呢?”
說完我又有些懊悔,我不該這麼問的,我詢問的態度太過高傲,可能會傷到這位剛失去家人的士兵的心。但出乎我意料的,眼前的債務處理人並沒有責怪我,隻是默默整理著自己弟弟的遺物,末了留下一句:
“黎明小姐,我們說好聽些是為至冬女皇效力的將士,說難聽點就是可以損耗的戰爭機器。被改造後留在這裡的都不是正常人,請不要太過相信和溺愛其他的士兵了。”
說罷,他就離開了。
……我不明白。
我茫然地望著空氣思考著,人類是多麼美好,他們柔軟且脆弱,溫暖又可愛,有如此豐富有趣的情感。雷螢術士愛唱歌,藏鏡仕女喜歡自己莊重的外表儀態,水銃重衛兵愛吃甜點,他們與普通人類無異,為什麼我不可以相信他們呢?
散兵不待見我,更不在明麵上與我親近,可他又太忙,我很難有私底下的時間和他單獨接觸,沒人能回答我的問題。
直到某天,一個士兵拉住了我的手,用實際行動答複了我的疑問。
士兵也擁有欲望,他們用發泄欲望來緩解改造帶給他們的痛苦。我無法拒絕人類的要求,更不理解他們所做的是什麼意思,我被他們扯著要求撫慰他們的身體,在眾目睽睽之下解開衣衫。
奇怪,我怎麼又有了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在散兵和多托雷麵前爆發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情緒?
“你們在乾什麼!!”
冬雪構造的王國中唯一的暖色闖入我的眼裡,我看到散兵和一個個子高大的男孩朝我奔來。我知道他,散兵曾給我看過他的資料,他是執行官末席【公子】達達利亞。
公子雙目惱怒地瞪視著士兵們:“你們是至冬國的士兵,誰允許你們強迫一個女孩解開衣裳!”
執行官的到來無疑嚇壞了士兵們,散兵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將我包裹住,陰沉著臉斥責我:“你連衣衫蔽體這麼簡單的知識都不懂嗎?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許在任何人麵前隨意展露你的身體,為什麼違抗我的命令!”
散兵毫不留情的指責和我踉蹌起身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公子不忍地開口:“她是受害者,雖然因為我們來得及時沒有受到傷害,但你也不該這麼對一個受驚的姑娘。”
散兵檢查著我的臉和脖頸,確認我的表皮沒有損傷後才對公子丟下一句:“滾遠點,達達利亞,她可不是什麼柔弱可欺的小姑娘。她是我的同類,不是你的。”
說罷,他又揮手下令:“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事情,看來博士製造出的士兵還是不夠合格,既然是廢品,那就給我去到廢品該去的地方。”
那就是指抹殺了。
士兵們頓時哭喊著求饒起來,我看著涕淚橫流的人類們心裡一驚,下意識抓住了散兵的手臂:“斯卡拉姆齊……!”
迎著散兵冰冷毫無感情的雙眼,主腦中留下的保護人類的指令再次運轉,我有些猶豫地說出主腦分析後得出的結論:“不能肆意殘殺人類,他們那麼弱小,應該被好好保護起來。”
公子震驚地看著我:“可他們剛剛還想要強迫你!至冬不允許強迫女性的犯人成為士兵,他們違背了規則,也違背了你的意願,你居然還在替他們說話?”
我又茫然了。
我緊緊抓著散兵的手,試圖從他冰涼的肌膚上汲取力量:“……我不知道,我出生的意義就是保護人類,博士教給我的就隻有這些,我、我不知道我還應該做什麼。”
我用另一隻手虛掩著我的眼睛,空愣愣地望著地麵。
這時候的人類好像應該是要哭的?博士說,我是個生命,人類自主創造的第一個生命。可是怎麼辦,博士,哪怕我有著與人類相似的肝臟、血管,皮肉,我也依舊做不到和人類一樣。
我沒有血液,隻有維持行動的能量液,我沒有眼淚,隻有徒有其表的淚腺。
“哭是最沒用的表現,黎明,不許哭。”
散兵捏著我的下巴,強製要求我抬起了頭,他背著光看向我,在這一刻宛若神明:“從今天起,跟在我的身邊,黎明,我要你寸步不離。”
我呆呆地應道:“好的,斯卡拉姆齊。”
07.
散兵其實對我很好,我是真心這麼覺得的。
他把我拉到他的身邊做他的副官,給我灌輸人類該有的常識,很奇怪,雖然他總是不允許我自主學習人類的小習慣,自己卻意外地懂得如何去做一個人。
“首先,用衣服遮住你身上的球關節。”
散兵這麼命令道,他要求我脫掉衣服,換上他給我準備的特製製服,製服的袖套長到手肘往上,將我的每根手指都遮得嚴嚴實實。長襪包裹了露在空氣中的膝蓋和腳腕,我穿著時下流行的衣裙,看起來似乎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