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將旁邊立著的白色盲杖抱進懷裡，黎博利布滿傷痕的手無意識抓住刻著一行小字的地方，“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位……”

博士平淡的聲音下，聽不出任何情緒，“哪怕死亡？”

“即使死亡，我亦無所畏懼，隻是——”黎博利微笑著，早已做好了準備，這是他唯一的請求，“請直到最後時，讓我死得其所吧。”

“你心中有了決定……”

博士輕輕發出一聲歎息，他疲倦地，充滿對克拉克的無奈，“我又怎能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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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的小小鳥，我還以為你能讓他徹底‘痊愈’呢。”

塔利亞聲音響起的那一瞬，尾端微紅的藍色耳羽猶如犬科動物習慣安靜環境後又突然受到驚擾，微垂下來的耳羽不自覺動了動。

克拉克從淺眠中醒來，看到對麵原本空著的位置多了一團模糊不清的身影，“源石技藝帶來的醫療隻能加速傷勢愈合……所以，我很抱歉，無法治好他的‘失憶’。”

傑森看起來很累，頭靠著他的肩頭睡得很沉。

那個嘗試的確給傑森帶來不錯的成效。

他恢複了自我意識，終於不再像一具行屍走肉，但無比可惜的是，蝙蝠俠的小知更鳥仍然沒有完全恢複，他失去記憶，忘記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事情。

不過無所謂，傑森·陶德能恢複成如今的狀況已經超乎塔利亞的預料，而且，相比起這個，她現在更感興趣的是眼前一身謎團的——

“源石技藝……這就是你的能力？能夠加速傷口愈合，可以治療一切？那麼釋放它時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塔利亞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抓住一個從未聽過的陌生詞，大有種隻要克拉克有願意多說些的表現，就會被刨根問底的架勢。

“它不是萬能的……”克拉克微微搖頭，目光投向機艙外萬米高空的雲層，黃昏的暮色落進艙裡形成一片金黃，他生硬地轉移話題：“我們要去什麼地方？”

塔利亞玩弄起微卷的發尾，漫不經心地說：“刺客聯盟的基地，我父親對你和旁邊的男孩很感興趣，他想親自和你見一麵。”

“雷霄·奧古……”

克拉克低聲念出惡魔之首的名字，表情變得複雜。

他開始直視塔利亞——即使他看不清她，那雙沒有神采的眼睛透過對麵的人，恍惚間，克拉克似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位塔利亞·奧古。

“我們認識，”眼前的塔利亞堅定地說，溫柔詢問的聲音下是沾著毒藥的鋒利，“你甚至對父親，以及刺客聯盟都很熟悉……我不想再問第三次，你是誰？”

“我從沒有隱瞞的意思，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說話的口音一直很奇怪，塔利亞環遊世界，去過很多地方，卻分辨不出這種口音來自哪裡。

“我認識你，”克拉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非常真誠，並且沒有說謊，“不是現在的、這片大地的你，而是與我同樣生活在泰拉上的塔利亞·奧古。”

忽視他奇怪的用詞，塔利亞心中有了答案，“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

這次，輪到克拉克對陌生詞彙的蘊含感到好奇，但現在不是學習的時候，“用你們的話來講，那就是吧。”

塔利亞直接問：“我——或者說刺客聯盟和父親，他們發生了什麼？”

說實話，她對克拉克口中的那個泰拉並沒多少興趣，塔利亞唯一好奇的是那個宇宙的自己和父親，“通過你的眼神和表情……直覺告訴我，大概不是什麼好事。”

克拉克聲音很輕，如實地回答塔利亞，“你們……死了……”

她絲毫不覺得意外。

隨手撩到耳後的頭發再次滑落，將塔利亞麵容遮擋在陰影下，她想到奧古家總是死了又活的傳統，很難不懷疑克拉克的話的可靠性。

塔利亞一點頭，示意貼心地留出時間，讓自己整理思緒地克拉克接著說。

但聽完接下來的話，塔利亞又不得不推翻懷疑。

“其實，我們的交集並不多……唯一產生關聯的一件事，便是你死前，把達米安托付給我照顧，我和刺客聯盟之間，僅此而已。”

他看不見塔利亞臉上的詫異，隻是陷入回憶裡，獨自悲傷和難過，“如果達米安和我一起來就好了，塔利亞，他一直都很想念你。”

“雖然他從不承認，但我知道——”

“他很想念他的母親。”

有那麼一瞬間，塔利亞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微微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