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綠色的眼睛微微瞪大，“我可以養他嗎？”

“不可以，”塔利亞像是在認真地教導他，“達米安，這是客人，要禮貌。”

克拉克保持微笑，順帶摘下助聽器，世界跟著變得清淨不少。

“你驅逐了達斯克……”達米安對母親說，“我需要一位新的老師。”

“當然，我會安排。”

在經過克拉克時，達米安忽然停下，審視起旁人的模樣和他母親如出一轍，“你給我一種熟悉感，但這不可能，我從沒——”

“好了，孩子，”塔利亞打斷他的話，近乎是以一種命令的語氣，“我們還有正事要談，你該走了。”

他想再說些什麼，也許是因為母親有事瞞著自己而不高興，但達米安隻是瞥了一眼克拉克，然後朝著他們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長長的拱形走廊裡，偶然相遇的兩隊人就這樣擦肩而過。

塔利亞繼續在前方帶路，“我們走吧，父親一直在等你。”

她的父親——雷霄·奧古，一個冷酷、死板的瘋子。

這是克拉克對刺客聯盟的惡魔之首的第一印象。

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他絕不會想和這種危險的家夥產生絲毫接觸。

他們來到一個隻有火光照亮的昏暗大廳，雷霄·奧古早已在前方儘頭的石座前等候多時。

克拉克和傑森停在距離邁上高台隻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引領他們到來的塔利亞徑直走向父親，最終站在他身旁，兩人並肩而立。

黑暗、陰冷、潮濕……

克拉克握緊手杖，默不作聲地展開能力。

“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客人，我聽塔利亞說，你和那個世界的我們關係匪淺。”

在能力的幫助下，黎博利可以看清這片陌生大地的雷霄·奧古要比記憶裡的那位年輕、精神，甚至足夠正常——起碼表麵看起來是這樣。

正如一路來見過的所有人，他也不存在克拉克所知道的任何一個種族的特征。

真是奇怪的地方……

看著腳下的石板，克拉克開口糾正，“準確地講——算是保姆？而且，我和兩位並不熟悉。”

“聽起來很有意思，”雷霄·奧古的聲音從高台上傳來，“我的女兒——另一個世界的她，臨死之前願意將達米安托付給你，那代表她對你很信任。”

羅德島製服鬆垮的兜帽蓋住克拉克大半張臉，他沉默著，靜靜感受周圍空氣的溫度緩慢下降。

塔利亞察覺到產生的變化，沒有出聲提醒，而是安靜旁觀即將發生的事情。

雷霄·奧古背對他們，火光照不亮的黑暗吞沒了他，“我對那個世界的一切並不好奇，隻有一件事讓我非常困惑，以至於必須想要一個答案——”

“告訴我，你是否有資格！”

咣當。

手杖摔落在地。

無數名刺客從隱匿的地方衝出，手中利刃泛起冰冷白光。

“不要動！”

麵對襲來的刺客，克拉克沒有躲避攻擊，而是按住傑森後，閉著眼睛站在那裡，輕輕歎了口氣——

以他和傑森為中心，寒意開始擴散，房間裡的溫度頃刻之間降至最低點，雪白的冰霜爬上地麵，還在不斷蔓延開來。

亦在同時，那些察覺異常的刺客來不及做出任何應對，就被拔地而起的數米寒冰刹那凍結，一個個當場變成栩栩如生的“冰雕”。

大廳裡漆黑一片，除去塔利亞和父親所在的位置，憑空出現的冰層覆蓋了所有地方，包括燃燒的火光。

月亮的銀輝透過頭頂凸起的天窗灑落，造成這一切的“人”依然輕闔雙眼，沒有嘲諷，沒有倨傲，隻是平淡陳述，“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一切仍未結束。

那根白色導盲杖扔在角落，成為一個不被人注意的空殼。

鏘——

黑暗中金屬利器碰撞摩擦的聲連續響起，被冰凍的刺客看見罪魁禍首在同伴們的接連圍攻下，不受控製地跌入受月色眷顧的唯一明亮之地。

一身古怪衣服的“人”沐浴在月光下，慢慢地呼吸著，帶來的刺骨冰冷仿佛把空氣都要一同凍住。

突然，一個人影撿起地上的一把劍，站在克拉克的身後，抵擋來自背後的偷襲。

——是傑森。

“謝謝。”

克拉克說完，左手揮動，手中長劍的刃身細長、偏薄，在空中劃出半圓的弧線，地麵的冰塊順著劍所指的方向凸起，一座冰山凝聚而成。

現在才是結束。

劍尖抵住冰麵，一路劃出長痕。

克拉克找回手杖，將鋒利的武器重新放回，房間裡的寒冰也在劍身入鞘的同時消散於無形，隻有空氣中餘留的寒意提醒著眾人，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

那些刺客也都從冰山中恢複自由。

“你們會有一些凍傷，”克拉克扶了一下快要滑落的兜帽，寬大的帽子遮著他的臉，眾人隻看見一個過於蒼白的下頜，“抹點藥就可以。”

他走向雷霄·奧古，腳步堅定沉穩，所有刺客站在他們主人身前，戒備地舉起武器。

抬手讓仆人們散開，雷霄·奧古滿是惋惜：“你有著足夠優秀的劍術，也本可以發揮出更加強大的力量……但你的猶豫和善良浪費了它。”

“我從不殺人，”克拉克穿過刺客讓出的通道，停在最初所站的位置，“我的一切……隻為守護，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