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聽聽。”
“……”
“不、不該與表姐起爭執……”她說著,還是憋不住要找理由,“那她也有錯啊!大哥您怎能厚此薄彼隻罰我呢!?”
秦岸微微皺眉,秦皎嚇得脖子一縮,自覺後退一步,訕訕道,“您那日沒有看到是她自己動的手嗎?”
“厚此薄彼都會了,看來你是真沒認識到自己錯在了哪,家訓想來是不夠你寫了,待會我讓福來將幾本心經送過去,好讓你修身養性,不必這般驕躁。”
秦皎聽得目瞪口呆,這還是大哥第一回一口氣跟她說這麼多話,心中雖不服,但迫於他的威嚴,又怕他再增加抄寫,那她可能這些時日都不能與好姐妹出門了,她識相地閉嘴,憤憤而歸。
秦岸望著她氣洶洶的身影,搖了搖頭。
“郎君為何對四姑娘這般嚴厲,那日的情況您不都看見了嗎?也並非全是姑娘的錯……”福來小聲開口。
秦岸仰頭看天,他自己也在回想那日的情境,親眼目睹池瀾就著秦皎的手使了勁往自己臉上招呼,原應問清事情緣由的,本不該全然相信池瀾的話的,但他還是什麼都沒問。
即使他不是個隻幫親不認理的人。
但望進她眼眸的那一刻,他像是失了魂般,心不自覺地開始劇烈跳動,呼吸停了半刻,一股陌生又熟悉的鈍痛感將他包裹,他的心不自覺地偏了。
他那時好似隻有一個念頭,護著她。
他如今回想起來也覺得好笑,自己這是被美貌迷了眼了嗎?竟也這般不講道理,但不得不承認,池瀾好似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能讓他莫名的難以抗拒,或是拒絕。
他沒有拒絕她刻意的小動作,沒有拒絕她暗藏心機的請求。
即便從那日開始到現在,他們隻見了兩回。
難以控製的情緒讓秦岸很不適應,但他並不反感,他眯了眯眼眸,抬手遮住刺眼的光線。
“她是客人。”
他這般回答福來,將他的不算反常的反常歸結為池瀾是客人,是寄居秦家的,作為東道主理應更照顧她。
福來似懂非懂點頭,又問,“那,郎君真的要輔導表姑娘課業嗎?”
“嗯。”他垂手斂眉,“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過舉手之勞,不必敷衍。”
“是……”
不過……
秦岸輕勾唇角,眸色晦暗不明。
她倒不像是真的要來求學問的。
罷了。
且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吧。
*
翌日,池瀾揣上自己從江安拿過來的補藥跟著帶路的仆從前往秦岸的院子。
秦家男丁的院子在東邊,女眷的則是在西邊,秦府很大,池瀾走得腿腳有些發酸了都還沒看見秦岸的院子。
秦岸選的院子較為偏僻,因他喜靜,不愛聽人吵鬨,且家中人也覺得他讀書正是需要兩耳清淨的地兒才能事半功倍,便讓他選了這個地兒。
池瀾遙遙望去,隻見他的屋子被一叢叢翠竹包圍著,風一吹便沙沙作響。
他雖為秦家的嫡長子,卻從未過過如其他世家貴公子的驕奢淫逸的生活,每日都是泡在書堆裡,他的簡樸,看他這院子便知了。
簡樸。
不,或是說古樸。
這是池瀾對這裡的第一印象。
她落魄之時住的地方也比他這院子還要好些。
帶路的仆從將她帶到門口,便讓她自己進去。
說是大公子院裡有規矩,外人不可隨意進出。
池瀾隻好自己帶著婢女進去。
院子不大,院中連棵觀賞的樹都沒有,隻有正房門外呈著的一隻頗大的蓮花缸。
池瀾看了眼四周,連個灑掃的仆人都沒有。
她暗暗唏噓,這種環境養成的心性,也難怪他在被流放之後,能夠在荒北那般惡劣的環境中重新爬向高處。
她在房外喊他,但裡邊半點人聲都沒有。
沒人?
池瀾輕聲上前,敲了敲房門,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人應,她便坐在庭院之中等著,但隨著竹林沙沙聲不斷響起,池瀾蹙眉想著,秦岸竟會日上三竿才起?還是出門了?
不可能。
她自我否定。
秦岸既已答應了她,那便不會食言,他不是言而無信之人,也沒有任何理由讓他避著她。
池瀾越想越奇怪,她起身往房門處走去,站在門口,剛想出聲伸手推開門,房門忽地便被人從裡麵打開了。
“我要開——”
“……”
一時重心失調,沒拉住房門,池瀾眼睜睜地、結結實實地撞上眼前的這堵冷白的肉/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