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來哭笑不得,也隻能硬生生地受了。
他也不敢多有耽擱,緊忙扶著欄杆起身去往小廚房,再端一碗藥過去。
隻不過如今表姑娘應是還在,他有些怯意了,他不過是晚來了一步,就撞到了這樣讓人目瞪口呆、驚掉下巴的畫麵,要是……
福來打了個冷戰,不敢多想,心下亦是知道自家郎君的為人,按捺住想要窺探的激動心情,小心地捧著藥碗去了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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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等福來退下後,池瀾漲紅了臉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她訥訥道:“多、多謝表哥……”
“不必,是我該向你致歉,”他已將裡衣攏好,微微俯身朝她拱手,語氣抱歉,“是我禦下無方,唐突了你。”
池瀾扯了扯唇角,柔柔地朝他一笑,搖了搖頭,“這不關表哥的事,是瀾兒不請自來……”
頓了頓,似是在尋一個好的詞,她微微抬頭,目光無意間瞥見了他上下滾動的喉結,麵上一熱,移了視線繼續道:“衝撞了表哥。”
“無事,既是那日應了你的,怪我晚起了。”秦岸見讓她在外麵站著也不像話,下意識脫口而出,“外頭風大,進來坐罷……”
話音一落,他便後悔了。
這是他的寢屋,從未有女子進來過,就連他那常年修佛幽閉的母親也未進去過。
池瀾思緒也還亂著,聽到他這般說,想也沒想,也就這樣傻乎乎地照做了,走了進去。
直至繞過山水屏風,看見他那張拔步床才猛然回神,怔愣在了原地。
“……”
詭異,詭異的氣氛像是在無形中蔓延。
屋內漫著一抹淡淡的檀香,充斥著池瀾的鼻腔,她心跳如鼓,耳根發燙,恨不得遮眼逃離。
池瀾快要羞到原地裂開了。
啊啊啊啊啊啊!!!
她發覺她的臉上在冒著熱氣,隨著呼吸,一下一下地將她點燃。
秦岸輕咳了聲,許是也有些尷尬,倏而瞥見拔步床邊的浸在銅盆裡的衣褲,麵上一僵,趁她不注意挪了下位置,將她的視線悄悄遮住,自己的目光虛虛地移到了山水屏風處,不敢細瞧她的神情。
“咳,表妹還是到正廳裡邊坐吧。”
“嗯、嗯嗯,好。”
說罷,池瀾像是逃一般衝出他的寢屋,臉上的熱氣被外頭的微風吹散了不少。
池瀾走至正廳,她的婢女在裡麵站著,見她來咧嘴一笑。
“姑娘!”她笑意一斂,疑惑擰眉,“姑娘臉怎得這麼紅啊?”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燙,但好像跟她的也差不多啊。
“姑娘這是被風吹得發熱了麼?額頭怎麼這麼燙?”
池瀾尷尬地扯了扯唇角。
“沒、沒事,就今日穿的有些多了……”
腳方邁進來的秦岸身形一頓,抬眸看了過去。
她一身薄紗素衣,腰肢纖細,背影單薄。
婢女不明所以,訥訥:“沒吧,姑娘隻穿了一件裡衣啊……”
話頓時止住了。
秦岸一時不知該進還是該出,竟停在了門檻那,從頭到尾聽了主仆二人的房裡話。
耳根發熱,袖下的長指微微蜷縮。
婢女也知這話有些私密了,卻被外男聽著了,暗自惱悔自己竟在外頭說姑娘的這些話。
池瀾也已經沒什麼反應了,短短半日裡,她已然將這輩子的尷尬處境都經曆了個遍。
前半生的尷尬情景都沒這半日裡的多。
她這般想的,秦岸亦是如此。
三人當做啥事都沒有發生,兩人安靜地坐著,細微之處仍是見兩人有些莫名的拘束和不適。
正廳之內,掉針可聞。
直到福來將藥碗端來,池瀾鬆了鬆繃直的腰板,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但聞到了那發苦的藥味,又屏起了呼吸,蹙了蹙眉。
“郎君喝藥吧。”
“嗯。”
秦岸麵色未變,將那碗黑乎乎、嗆人的藥一口喝了下去。
池瀾看得目瞪口呆,霎時對他充滿了敬意。
這表哥,是個狠人。
這般嗆人、苦味濃重的藥竟一口就喝了下去,連臉色都沒變,池瀾眸中泛起對他的敬佩之意。
秦岸瞧見她閃著細碎的光的眸子,默了默。
他一口氣喝完藥連臉色都沒變一下,隻垂下眸子,唇角幾不可查地彎了一下,也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如何。
他將碗放下,看了眼福來遞過來的漱口的茶水,搖了搖頭。
福來摸不著頭腦,也不好猜自家郎君的心思,隻好將東西都拿了下去。
池瀾擰眉看他,從衣袖中藏的東西掏出來遞給了他,眉眼柔和,淺淺地笑道:“我這有些甜嘴兒。”
“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