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因為這句並非責備的話愣住時，男人已經拿回那個不成樣子的不明物體遞給售貨員並重新返回來了。

巴蒂這才抬頭看著麵前的人，格子襯衫外搭一個黑色馬甲，他隻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球感很不錯呀！反應速度也驚人，真厲害！”

巴蒂的還有點懵。

“對不起，我…”

“沒關係，你在哪家俱樂部青訓呀？踢什麼位置踢的最多呀？我猜一定不是門將吧哈哈哈，不過也沒準兒，我認識的一個門將他有時候就想去踢前鋒呢！”

“emm…算是在青訓吧。”

一種難以言說情緒湧上心頭，機會或許隻有一次，如果他能把握住，那麼…那麼他有一點點不敢想。

就像哈利不敢想一覺醒來發現還在女貞路的碗櫃裡，額頭上也並沒有閃電形的傷疤。

“誒呀雖然我剛剛隻是碰巧看了一小會兒，但我認為你天賦真的不錯，你要是一直堅持下去的話，沒準有一天德國隊就又多了一個大中鋒呢！”男人語氣非常歡樂地說。

巴蒂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甚至還不認識眼前這個覺得有點麵熟的人。

“對不起，我覺得您有點麵熟。”

十五分鐘以後，巴蒂難以想象地和這個穿著小馬甲的男人共同坐在了路邊的椅子上。

巴蒂從前不怎麼能看到電視，但他記得從布萊恩教練辦公室的電視機裡看到過。

南非世界杯橫空出世的又一個穆勒，來自德甲第一豪門拜仁慕尼黑的托馬斯穆勒。

穆勒打開新買的肉卷盒子，拿出來分給了巴蒂一個，“真沒想到你還沒有被大俱樂部球探們發掘，不過沒關係的，你可以讓你的家人帶你去拜仁試訓呀，我當初就是這樣，那時候我才十歲左右。對了，你的名字是？”

是這樣，他確實要去試訓了，但是並不是在德國，巴蒂聽完穆勒的話，內心更羨慕當年的小托馬斯了。

“約阿希姆（Joachim ）。”他沒說全名，甚至隻說了自己的中間名。

巴蒂平時沒有什麼朋友，在學校裡很多人都會刻意無視他，所以他的很多小秘密都被藏在了自己的心裡，不過他現在可以一口氣痛快地說給穆勒聽，就像做夢一樣。

“啊？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踢球，就隻能出國是嗎？”

穆勒聽完巴蒂的話難免有點吃驚，德國大大小小的俱樂部多的數都數不來，完全沒必要在這麼小的年紀就去其他國家啊，在他當年通過拜仁試訓後每周要趕火車去加訓之前，他和父母都考慮了很久會不會耽誤學業呢。

巴蒂沒有和穆勒說伯德夫婦不支持他繼續踢球的的事情，他還做不到對一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完完全全敞開所有心扉。

就像他一直把布萊恩教練當成尊敬的長輩，但他絕不是能完全能無話不說的人。

穆勒吃完肉卷，想了一會兒。他其實想說自己可以帶這個小孩兒去拜仁試訓一下，但他又感覺這個小金毛的事情沒他想的那麼簡單，畢竟不到萬不得已又怎麼會這麼小就去國外試訓呢。

穆勒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的。

扭頭一看，對方耀眼的金發在陽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輝，灰藍色的眼睛茫然地看向遠處，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未知與不確定。

穆勒這才發現小孩兒瘦的，像雨後抽條的小嫩芽。

“不去試試怎麼會知道結果，很多比賽的瞬間都在我的腦海裡。像慢鏡頭電影一樣，我總感覺球還在我腳下，我還有機會，但當我看著機會從腳下溜走，過去的瞬間就再也回不來了。”

“去試試吧，現實的機會永遠需要自己去把握。”

“希望能在比賽中遇見你。”穆勒理了理衣服，準備離開。

“什麼？”巴蒂說完就後悔了，覺得自己有點傻。

“如果你以後選擇回來轉會來拜仁，那我就送你十個助攻。但如果你轉會去門興多特，那我家電視可能收不到那台的比賽。”穆勒打趣說，看巴蒂還呆呆地坐著，揉了揉小金毛的腦袋，

“我等著和你換球衣，也期待你早點兒入選德國隊大名單，誒呀呀，等到那個時候我可是你的國家隊大前輩了呢！”

巴蒂人生中第一次體驗到了傳說中心花怒放的感覺，他咧嘴傻裡傻氣笑著回答說，“好呀，如果有朝一日我被德國隊征召，我可以和你換國家隊的球衣嗎，嗯…還有世界杯比賽的球衣！”

“那當然可以，千萬彆放棄，也不許食言，我肯定看好你！一定要加油呀，約亨（Jochen）！”

穆勒揉了揉巴蒂的腦袋，笑嗬嗬地轉身離開了。

巴蒂愣愣地盯著穆勒離開的背影，金色的卷發被揉的略微淩亂。

今天陽光很好，映襯著穆勒的影子。

直到早已經看不到人影巴蒂才緩緩收回視線。

會的，會再見麵的，他也一定會踢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