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一籌莫展之時,Blaise進來了。說不尷尬是假的,可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好像我很在意似的,我與他對視一眼後迅速錯開眼神,但還是捕捉到了他刻意壓抑的情緒。
其實他皮膚很白,眼圈紅著的話是很容易發現的。
他震了震嗓子,坐在床鋪上說:“回來了。”
時間靜止了一刹那,我猜是對我說的吧,回複他一聲“嗯”之後我們之間陷入了持久的沉默。
我腦子裡一半是從上鋪摔下來也可以,一半是該怎麼問他酒的事。我從小學習就不好,一心已用都沒把事情做好,更不要說一心二用,什麼都沒想出來。
沉默持續到我的腿實在堅持不住的時候,他主動發話了。
“去醫院檢查沒事吧。”
語氣比我想的平靜,讓我更傾向於他不知情的選項。
“沒事,就是昏迷……”我心中為我逝去的男德燒起一股火,此刻麵對他有些微弱了,可我還是想知道答案。
我問道:“那天是什麼酒啊,勁兒怎麼這麼大?你之前喝過嗎?”
“那不算是酒,是酒精,工業酒精。”他在身體前傾,兩手支在膝蓋上,我看不見他的臉,“我也被騙了,等我發現的時候你已經暈倒了。”
“我的……衣服呢?”
“你暈倒之後我脫的。”
“……”
我在他旁邊的床鋪上坐下,床單鋪的很平整,枕巾比床單淺一個度,床單比被罩淺一個度,整體又比其他人的淺一個度,鐵柱圍成的四方空間內是淡淡的香皂味道。
“我發現是假酒之後想要幫你吐出來,可是又沒什麼工具,隻能把你帶到水池邊扣你的嗓子催吐。你吐的東西都到衣服上了,就幫你脫掉了。”他說,“不過你的褲子腰帶打了死結,不太好脫。”
“那你怎麼脫下來的?”
“你的衣服有個線頭,一扯褲子就開了。”
“你在哪裡搞到的這個,他為什麼要給你假酒?”
“在那裡搞到的你就彆管了,關係都是一層層疏通的。假酒也許並不假,總有他排上用場的地方。”
“……”我有些不能理解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那晚確實沒發生什麼,至少今晚我能睡個好覺。不對,我上去了該怎麼下來?這個覺還是睡不好。
“你要不要到我的床上來睡?”他看著我說道,眼睛似乎能穿透我的身體,看到我心裡的想法。
“什麼?”
“我是指我們換個床位,你不是腿腳不方便嗎?”他指了指我的拐杖。
這對我來說當然是好事,可是我能答應嗎?我能這樣不計後果的接受他的恩惠?
“謝謝,說不定我自己能行呢。”我說。
他俯身鑽進床鋪抱走了自己的被子,“彆客氣了,我之前照顧過酒精中毒的人,來吧,病號優先。”他又把我的被子抱下來放在他床上。
——
海飛絲的味道隨我的呼氣起伏,側身麵向牆壁的時候能看見他的小女兒在一片海飛絲味道的花園裡笑的燦爛。
小女孩站的位置很偏,第一次注意到時,他說拍照片時想最大可能的囊括風景。
現在近距離看,這張照片的尺寸也不太對,如果說左邊邊緣線和上下兩條邊緣垂直的話,那麼右邊線條和上下兩條邊緣就像定錯錨點的交叉線——這張照片是裁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