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許自己做個“不正常”的蟲 好像每一……(1 / 2)

天空變得越來越黑,從一開始的微風到如今肆虐地刮在楚耀的臉上,青絲和衣角被吹的翻滾著。

楚耀抬頭看去的時候,才發覺天空烏雲密布,他暗道要下雨了,結果一滴雨滴落在了楚耀的臉上,不出幾秒,細雨隨著風撲了過來。

楚耀有一個習慣,吃了飯就要走動一下,有助於消化。

彆墅周圍一大片的密林就成為了楚耀每日必來之處,他早晨偶爾會過來跑跑步,晚上吃完再過來散散步。

但今日可能他的運氣不是很好。

楚耀揪了幾眼天空,想著這點兒細雨也懶得跑回去了,一路上都有參天大樹,他走在樹下,也不會被淋濕,唯一擔心的就是打雷。

但有時候倒黴起來是真的倒黴,雷倒是沒打起來,但雨卻是越下越大了。

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像是串聯了起來,從天傾瀉而下,壓彎了樹葉,滴在了楚耀的頭頂上,冰涼的液體刺激的他一個激靈。

楚耀今日是穿著短袖的,他搓了搓胳膊,腳步加快的往回走。

耳邊都是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天空陰沉,仿佛整個世界就隻有楚耀,雨水順著臉頰滑過緊抿的嘴巴。

樹葉在腳下發出痛苦的呻|吟,有幾片落葉在風中打著卷落了下來,諾大的密林,楚耀卻覺得每一顆樹都是孤獨的,他細微的歎了一口氣,像是懶得反抗掙紮似的慢下了腳步。

小時候喜歡雨天,在外頭撒潑淋雨,但總是被大人抓回去,一邊挨罵一邊嬉皮笑臉。長大了後,為了生計而奔波,即使偶爾想要有淋雨的衝動,但是為了體麵,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正常的成熟的人,也隻能撐著傘躲著雨。

但如今,楚耀不想躲雨了,因為這裡的世界都不是他記憶中的“正常”的世界,所以他自己也可以不正常。

他微微抬頭,透過肆意生長的樹枝、透過枝繁葉茂的樹葉縫隙裡,去看那烏雲翻滾,去看雨滴從天空義無反顧的墜落。

雨水打在他的臉上,滴在楚耀的眼睛裡,他條件反射的閉上了眼,雨水從眼角滑落,他任由自己像一個不正常的人一樣,在密林裡獨自淋雨。

周圍都是淅淅瀝瀝的雨聲,楚耀覺得自己就像是從水裡爬了出來的水鬼,渾身冰冷刺骨,但心裡卻肆意痛快。

不知過了過久,楚耀低下頭扭了扭脖子,跺了跺腳,他的餘光掃到了不遠處的黑影上,巨大的半圓的腦袋,下身是細長的直直的,像是一個巨大的蘑菇。

楚耀心咯噔一聲,仔細看去,卻發現那是一隻撐著傘的蟲。

那蟲也不知道是在那兒站了過久,似乎是察覺到了楚耀的視線,一步一步緩步走來,白色的軍裝在黑暗中格外的顯眼。

他站定在楚耀麵前,白皙的秀氣的指尖抓著傘柄微微向楚耀傾斜,世界仿佛安靜了一瞬,他像是被包圍了一樣,頭上的傘隔絕了他與外麵的世界,給他帶來一種久違的熟悉之感,像是在外頭玩雨的孩子被長輩抓住。

楚耀怔愣在原地,他對上了一雙平靜的的黑眸,那雙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眸子。

“你怎麼……”

“我回來的時候沒有看到雄主。”

原來已經這麼晚了,楚耀抹了一把臉,也不知道仁安站在那兒看了過久,心裡有些赧然,“見笑了。”

一陣風吹來,雞皮疙瘩全都冒了起來,楚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心裡暗歎冷的要死,說話的聲音都不由得開始打顫,“走吧,我們回去吧,冷死了。”

他話落,就見仁安單手去解開自己的鈕扣,楚耀一愣,笑道:“不用了,就這麼幾段距離,走快點,幾分鐘就能到。”

仁安換手拿著傘,把衣服脫下來披在了楚耀的身上。陌生的氣息一下子把楚耀包裹著,他愣了一瞬,條件反射的要拒絕。

“不用了,風這麼大,又下著雨,你穿著襯衣會冷的。”

“雄主比起我來說更需要這件外套。”仁安看著黑暗中即使披著自己外套,還縮著脖子的楚耀,頭發絲全部濕答答的粘在了一起,雨水順著下巴滴在白色的外套上。

楚耀知道自己現在有些狼狽,他有些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拒絕,“謝謝。”

“雄主不必客氣。”仁安的語氣頓了頓,“下次你可以穿雨衣。”

楚耀抬頭盯著仁安看,黑暗中隻能模糊的辨認他的五官,但楚耀也能想象到仁安是用什麼表情說的,他應該是一臉平靜的,仿佛並不覺得楚耀的舉止很奇怪,隻是會很認真的給他建議。

楚耀輕輕一笑。“記住了。”

楚耀從未覺得這一條回去的路有那麼的漫長,周圍黑漆漆的,風吹過的呼嘯聲就像是在黑夜中蟄伏了一隻猛獸,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像是隨時能衝破黑暗撲了過來。

仁安走的步伐很穩,目視前方,因為礙於楚耀看不清腳下的路,故而他走的很慢,兩蟲的步伐一致。

有仁安在身邊,楚耀心裡頭的恐懼稍稍的淡化了一些。

楚耀腳踩到了一個小石頭上,他踉蹌了一下,就往前麵撲去,他本以為自己會摔個狗吃屎,他的後領就被扯住了,一股大力把他往後扯,楚耀身形站直了後才有些心有餘悸。

他扭頭看著仁安,語氣中帶著真心實意,“謝謝。”

仁安已經收回了手,黑暗中,他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雄主不必客氣。”

隨後兩蟲又安靜了下來,楚耀覺得兩蟲之間的氛圍有些尷尬,他有些沒話找話,“雌蟲是不是在黑暗中能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