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耀伸手拉住元望,隻想快點兒逃離這裡,“走,回去。”
但元望跟他的反應截然不同,他無暇顧及楚耀,甩開了楚耀的手,目光興奮的看著場下的那一幕,跟之前楚耀遇到他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同,單純又邪惡。
雌蟲的喊叫聲像是要劃破耳膜,黑暗中伸出了無數雙手,去撕扯撫摸那無力掙紮的雌蟲,他看到那雄子被拉開,然後另一隻雄子咬住了那腺體。
雌蟲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他控製不住的喊叫,鐵鏈聲響起,淒慘的叫聲刺激著楚耀的耳膜,讓他的肌膚泛起一粒粒小顆粒。
但很快,聲音都被那些嬉笑聲和音樂聲給掩蓋了下去,兩種信息素在身體爭奪,他的身體肉眼可見的通紅,就像是被高溫蒸過似的。
一輪又一輪信息素的注入,大熒幕上雌蟲從開始的掙紮、到最後的無動於衷,他的瞳孔渙散,嘴巴微張,津液從嘴角流出,他身上未著寸縷,青紫遍布全身,血液從腺體流出滴落在地下。
鐵鏈的聲音從一開始沒有斷過,雌蟲的頭緩慢的垂落,像是一具破爛的玩偶,裡麵的棉絮都出來了,可那些蟲卻並沒有放過他,不斷做亂的手,不斷持續的動作,不斷被咬的腺體。
天地間仿佛隻有雌蟲頭頂上的那盞燈光,那些淹沒在黑暗中的身影,就像是地獄裡的惡魔,從中伸出無數雙手,像是要把雌蟲拉入地獄中。黑暗是枷鎖亦是他們的安全地,但卻掩蓋不了那一雙雙猩紅狂熱的眼睛,貪婪、興奮如刀,一寸寸淩遲過雌蟲的肌膚。
楚耀臉色蒼白,他隻覺得渾身發冷,他親眼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流逝,像是一場人間地獄。視覺衝擊讓楚耀胃裡翻滾,他的目光死死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恐懼、害怕、惡心,讓他開始不由得顫抖。
黑暗中,他聽到離他最近的粗重的呼吸聲,元望的聲音顫抖,裡麵帶著害怕和壓抑不住的興奮,“他死了嗎?”
門被推開,一道修長的黑影出現在地麵上,掃地機蟲細微的嗡嗡聲在客廳響起,楚耀虛無的目光落在淹沒在黑暗中的那道身影。
仁安端坐在沙發上,他看著站在門口的楚耀,眼底冰冷,想起今日星歎向他彙報的事情,又看著站在門口像是心虛害怕的蟲,渾身的氣息越發的寒冷刺骨了。
往常楚耀都會在客廳等他回來,但今日他早早的回來卻沒見到他,詢問了星歎之後才知道,原來他跟著其他的雌蟲去了那種地方。
也是,雄子本性難移,他不該去試著相信一隻雄子,何況還是一個前科累累的雄子。
這幾個月來壓抑著本性為了讓自己放心,也真的是很能忍了。
那些溫柔是假的,什麼喜歡、什麼唯一也都是假的。
雖然剛開始聽到的時候心裡會有一點觸動,但仁安是不信。可是得知楚耀今天做的事情的那一瞬間,他還是控製不住的泛起殺意,沒幾秒理智回歸。他掩藏在黑暗中的目光,危險的盯在了楚耀身上,放在膝蓋上的食指忍不住的開始有規律的敲動。
他在等,等楚耀主動說出來,也不是說給他一個機會,而是想看看楚耀會怎麼解釋,他倒是有些好奇。
時間一分一秒的開始流失,仁安的耐心漸漸的開始消失,他的敲動的食指停了下來,站起身,“站在門口做什麼?”
仁安的語氣雖然一貫淡漠平靜,但其實努力去分辨還是能分辨出來的,比如之前對著楚耀是恭順中透露出冷漠,可現在他連恭順都不裝了,語氣冷漠冰冷,讓蟲聽著心生膽寒。
如果仁安的副官在的話,以他跟在仁安身邊多年是能聽出仁安的語氣是對待死蟲的語氣。
“仁安。”
楚耀突然顫抖的叫了他一聲,語氣虛弱,像是一縷顫抖飄忽的煙火,被風吹散的即將消失。
楚耀恍恍惚惚的推開門,察覺到黑暗中的影子的時候,他無法控製的想起那些恐怖的畫麵,那些掩藏在黑暗中的惡魔,那一雙手,那具蒼白被鮮血染紅的身體。他整隻蟲都僵硬的站在門口,直到仁安的聲音響起,他才稍稍的回神。
可他叫了一聲之後沒有回應,楚耀不確定黑影是不是仁安,他害怕黑暗中的蟲是那些惡魔。
他顫抖道:“仁安……是你嗎……”
不對勁,這不像是玩了之後被抓包的狀態,楚耀的表情是蒼白的,一貫看過來溫柔的眸子此刻是恐懼害怕的。仁安心裡閃過疑惑,但下一秒,眼底浮現出嘲弄,這……又是在裝嗎?還是說知道自己知道了之後害怕了?害怕自己對他做些什麼?
那因為遲遲得不到自己回應而驚慌恐懼的臉,他甚至害怕的後退了一步,像是不敢踏入到這黑暗之中。
“是。”
黑暗中響起了仁安的聲音,簡短的,敷衍的,但卻是令楚耀熟悉的腔調,他在回複楚耀之前的話。他站在楚耀麵前,淹沒在楚耀恐懼的黑暗中。
楚耀本來緊繃的神經驀然一鬆,他像是有了莫大的勇氣,快步的衝了過去,把仁安緊緊的抱入懷中,把臉埋入他的脖頸,狠狠的像是神經質一樣的去嗅他身上的信息素,像是小狗確認主蟲。
幾十種信息素融合在一起,從楚耀的每一寸肌膚中湧了出來,很淡,但仁安從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隨著風吹向他的時候聞到了。
如今被抱住,那種味道更為清晰的爭先恐後的湧入到他的鼻腔裡,無一不在提醒著他什麼。
仁安周身的氣息很冷,他伸手抓住楚耀的雙肩,微微用力想把他推開,但楚耀的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腰,像是害怕他逃離一樣,力氣大的讓仁安呼吸都有些難受。
他有些不悅,抓住他雙肩的手微微用力,一般雄子都承受不了的力度,可楚耀卻像是不怕痛一樣。
“仁安,你一定,一定要努力的往上爬。”
楚耀顫抖的、害怕的、隱隱帶著泣聲在他耳邊響起,仁安的手驀然一鬆,他垂下眼瞼,“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他察覺到了一點兒不對勁,終究還是心軟的率先問了出來。
“不管發生什麼,你一定要努力的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