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安本身就很冷漠,是楚耀讓他有了這些鮮活的情緒,讓他想跟他擁有一個溫馨的家庭,是楚耀把他拉了下來,他跟這些事物的紐帶是楚耀,沒有了他,他還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仁安的蟲生計劃本來就沒有這些的,他是要往上爬,當帝國的元帥,把那些赤化國的敵蟲都打跑,他這一輩子的目標也是隻有這些。
幼蟲什麼的,都不在他的計劃中。
他是真的這麼覺得的,即使這個幼蟲流掉了也沒有關係。
儲君沒想到楚耀的昏迷對仁安的打擊會這麼大,大到連自己的幼蟲也不想要了,他一雙碧眼滿是怒意,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你瘋了!那是你唯一的幼蟲!你難道不怕楚耀醒來生氣?”
不,楚耀並不會生氣,在他的心中,自己是他的第一位,他說了會支持自己的所有決定。
如果他真的是生氣的話,那就醒來吧,隻要他醒來,對自己怎麼樣都可以。
如果,他真的能醒過來的話。
儲君真的想一棒子打在仁安的頭上,他看著仁安麵無表情的臉,緩和了口氣道:“你難道想一直這麼消極下去?”
“殿下,我現在隻想要守在他的身邊。”
楚耀躺在病床裡,可他的臉色與床單融為一體,氣息微弱,無形中看不見的生命力在緩慢的流逝,就像是一籠緩慢消散的煙一樣,須得仁安時時刻刻的盯著,就怕這一攏煙完全的消散了,而他什麼都抓不到,也阻止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他突然覺得眼前的麵孔熟悉又陌生,是他的楚耀,可感覺又不像是,像是病床上躺著的隻是一個軀殼。
仁安不知道該怎麼辦,他隻能守著,他唯一能做的,也隻是守在他的身邊。
楚耀曾經說過要緊緊的把他抓住,可他如今要怎麼樣才能抓住?
他抓不住。
他抓不住楚耀……
身後傳來儲君氣急後的摔門聲,房間裡一下子寂靜下來,仁安闔了闔眼,心裡的酸澀怎麼都壓不下去,他略微沙啞的嗓音帶著輕顫,在房間裡響起。
“騙子。”
徐覓在門口焦急的等著,見儲君出來了,忙迎上前,“殿下。”
儲君陰沉著一張臉,他冷聲道:“如果楚耀不醒來,他也不打算要這個幼蟲了。”
徐覓臉色一白,他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仁安上將之前那麼想要留下幼蟲,怎麼這會兒就不想要了?
“殿下,您知道的,這是唯一一個……”
“我知道有什麼用!楚耀不醒來,我有什麼辦法?”他語氣頓了一下,緩和了口氣道:“楚耀的情況怎麼了?”
“在閣下的身上並沒有找到任何的傷口,也並未有什麼藥物導致,是突然的陷入了昏迷之中,且腦電波微弱……”徐覓話說到一半就沒有說下去了,腦電波微弱,隻能說明患者很難蘇醒過來了,且很有可能會腦死亡。
得知楚耀突然陷入昏迷,徐覓一瞬間還以為是楚耀毒發了,可他檢查後發現自己猜錯了,楚耀身上的毒早就沒有了。
可他為什麼會陷入昏迷?沒有蟲知道原因,就連在他身邊的仁安上將也不知道。
這些都是些什麼事?一切都按計劃的在進行中,儲君等著仁安誕下幼蟲,自己再登上皇位,一起都已經計劃好了的。
怎麼這會兒就突生變故了呢?
如果楚耀真的死亡了,那麼仁安會怎麼樣?
仁安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的脆弱,隻是擁有過楚耀,品嘗了愛的滋味,沉浸過幸福的感覺,這一切驟然失去了,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儲君想看著仁安走一條自己曾經走過卻沒有走下去的路,他想看著這條路的儘頭是什麼,但為什麼這條路總是那麼的難走?
為什麼蟲神總是在他們沉浸在幸福中,然後再惡劣的把這一切都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