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走廊上的沙沙聲,突然陷入昏睡的眾人,差點被天外石塊砸死的修女,哦對了,還有孤兒們提及的“淨化之所”。
艾爾洛斯聽完菲利普斯調查到的線索,反問了他一個風馬牛不相乾的問題:“耶倫蓋爾有地下部分嗎?我好像沒注意過。”
這個問題問的苦修士首領很是詫異,古老建築有地下部分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耶倫蓋爾修道院後麵那麼大一個墓園,當然也有用來安放下葬前的石棺的地下室。
“肯定是有的,不僅耶倫蓋爾,其他曆史悠久的修道院乃至教堂都有。再說了,這裡收養了那麼多孤兒,沒有地下室那些孤兒又該住在哪裡呢?”
他回避了墓室的選項,仔仔細細給艾爾洛斯從頭講了遍聖光教廷的發家史:“最早的時候並沒有拱衛聖地的聖騎士與苦修士,連裁判所也僅僅初具雛形。那個時期即便教宗冕下也難免成為歹人行刺的目標,各大教派之間明麵上不會為了擴展影響力做太多,但背地裡花錢請傭兵拆除彆人的教堂也是常有之事。”
“聖光教廷的神官多擅長治愈術,在民間廣有慈愛之名,被人闖進教堂、修道院擄掠打砸的也最多。那些可惡的罪人知道自己遭遇不到激烈抵抗,擄掠的行為也逐漸從財富擴散到人口。所以,為了保護那些為教廷所庇護的可憐信徒,早期建築裡就都修建了地下空間。”
艾爾洛斯:“……”
好家夥,我以為的教派之爭高端大氣上檔次,至少拉個條頓騎士團出來東征東征再東征,沒想到真正的教派之爭居然是花錢雇人拆對家的教堂,還帶順手強搶(物理)信徒?
這不跟搶競品公司的公章讓人沒法簽合同有異曲同工之妙嗎!
“行吧!”少年很不講究儀態的抬手往臉上抹了一遍,“我今天晚上會警醒些聽聽那個奇怪的聲音還會不會出現。至於其他的苦修士和聖騎士……等等,你們誰看到埃克特了?”
早上起來他就沒有見到聖騎士長埃克特,其他聖騎士似乎也不在。
“哦,您大概不知道,聖騎士們也在訓練,埃克特兄弟帶他們進森林清繳魔獸去了。出門時您正在主教堂參加早禱,所以我沒有告訴您。”菲利普斯很自然的告知聖子候選他的聖騎士長帶頭溜號了,一時之間艾爾洛斯都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總感覺關鍵時刻這三人一個也不會靠譜。
昨晚苦修士和聖騎士們的表現分彆讓他們的首領在聖子候選麵前丟了個大臉,所以今天一早埃克特等所有人醒來就一頓把他們全給拉到森林裡訓練去了。都說最好的訓練莫過於實戰,無緣無故打人肯定不行,但禍禍魔獸問題不大。他想的也很在理,聖騎士才是聖子候選,乃至於聖子、主教們身邊最□□的防禦力量,人人一副酒囊飯袋的樣子怎麼能行!其實菲利普斯和他想法一樣,隻不過後者更擔心擁有不良前科的梅爾大人,加之苦修士們錘煉自身的手段又不像聖騎士那麼挑剔,所以他才留下來一邊盯著艾爾洛斯一邊盯著手下的修士徒手推石塊。
自己也逃了課的艾爾洛斯隻能跳過這個話題,眼看午餐時間就快要到了,菲利普斯表示還有彆的事要忙。少年順勢發話讓執祭彼得送送苦修士首領,回來的路上再順便去趟廚房端午餐。
這個命令很合理,於是彼得高高興興跟在菲利普斯身後出去了。等他們兩個走遠,艾爾洛斯馬上加快語速對喬伊斯道:“‘淨化之所’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
“您怎麼問起這個!”牧師皺緊眉頭,臉上不自覺的帶出點兼具恐懼的嫌棄。
他走到木門探頭向樓梯上下看看,確認外麵沒有人才關上門回來解釋:“淨化之所的說法最早由裁判所提出,罪人都要進去洗清身上的罪孽才能出來。當然了,究竟什麼罪孽還不是他們說了算,有沒有洗乾淨也是他們決定。”
“那裡麵的刑罰很嚴酷?”艾爾洛斯腦海中瞬間閃現過去一大堆中世紀慘絕人寰的刑具,什麼猶大的搖籃啊、噎人的梨子啊、凱瑟琳的輪子啊、等等等等。喬伊斯搖頭:“不,聖光教廷的裁判所不需要用刑具折磨囚犯,他們是極少數掌握了光係攻擊法術的神官。據記載,最強的裁判所先知能夠使用太陽一般熾烈的白色火焰將罪人燒成灰,您覺得他們還需要其他手段嗎?”
嗯,那必然是不需要的。
艾爾洛斯閉上半張的嘴,把驚呼咽下去。
這是個魔法的世界,恕我孤陋寡聞。
“我打聽到耶倫蓋爾也有個淨化之所,進去三次的人就會徹底消失。我懷疑這地方就在地下某層的某個位置,如果今天晚上那個奇怪的聲音繼續出現,我會想法子混進去看看。”
反正他是光係魔力共鳴者,一般的黑暗生物根本不怵。再者他是聖子候選,就算穿幫露餡被人拎出來也無所謂。
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喬伊斯當然不能同意這個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離譜計劃,他再次走到門口探身出去上下望望,縮回來快步走到艾爾洛斯麵前:“您不能去,如果在耶倫蓋爾,所謂的‘淨化之所’多半是福裡安神父為了嚇唬孤兒們才倒騰出來的。您就是去了也沒有意義,我敢保證裡麵都是些拖著鼻涕哭泣的小鬼,因為偷吃東西或者乾活兒偷懶而被執祭拎著耳朵拖進去罰站。”
他的話很有道理,但艾爾洛斯不打算聽。
他已經儘到了告知的義務,肚子裡正在計劃該從哪兒淘換兩件孤兒們身上裹的那種口袋裝。冥冥之中的直覺告訴他,修道院夜晚的異象與地下他所不知道的空間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