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我總覺得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你跟著他，處處小心。一旦被發現身份，你知道後果嗎？”

巴圖緩緩走進客廳，他直奔寬大的黑色沙發落座，從茶幾上拿起一包打開的煙，輕車熟路的從裡麵抽出一根，點燃。

隋歡跟過去，卻隻敢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她總覺得這個人在生氣，根本沒有印象中的和藹。

深吐一口煙，巴圖斜睨一眼旁邊的隋歡，總覺得這個孩子傻了一樣。

“被發現身份的，一般都會被我們的人處理掉。人魚對人類世界來說，是神秘的群體。我們的族群能不能安全的活在海裡，都靠保密。”

隨後一愣，處理掉……就是說，一旦被發現了，就是……死路一條？

隋歡倒吸了口冷氣，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嚇她一跳。目光順著聲音望過去，巴圖從兜裡掏出電話，眉頭緊皺。

他沒有接，斂下的目光裡晃蕩著複雜的神色，麵色微沉，有些左右為難的樣子。

鈴聲很快結束，又再次響起。

巴圖抬頭深深看一眼隋歡無奈的將電話接起。

“……好，知道了。”

巴圖掛斷電話，又猛吸了一口煙，將它掐斷。他站起身衝隋歡招了招手，低沉著嗓音說：“出事了，走。”

兩個小時後，隋歡站在一間廢棄工廠的倉庫裡。眼前一個男人頭上套著麻袋，身上被捆著一根粗壯的麻繩，他坐在殘舊的椅子上，陷入昏迷之中。

旁邊的地上癱坐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女人，她紅色的長發淩亂，身上的T恤和短裙臟兮兮的。旁邊站著幾個精壯的男人，都是海裡上來的。隔老遠，隋歡就聞到他們身上濃重的海腥味了。

能氣味都不處理就上來，一定是很嚴重的事。

巴圖叼著一根煙，指了指前麵的男人，問旁邊人，“什麼人？”

“聽說好像是附近學校的老師。我們發現她的時候，這小子是目擊者。好家夥，差點讓他打電話報警！”

隋歡眯了眯眼，昏黃的燈光下，眼前人的衣服和今天的莫北謙一模一樣。

老師……該不會是！

她心下一驚，剛想張口詢問，就見那個女人瘋了一樣衝過來，抱著巴圖的小腿哭著求他。

“巴圖，你救我一命，我保證再也不胡來了！”

巴圖皺皺眉，眼底滿是不耐煩。他一手插兜，另一手夾著煙，一腳將女人踹倒在地。

他嫌惡的呸了一口，又走過去蹲下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惡狠狠的問：“你他媽在大庭廣眾下露魚尾巴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後果？現在知道怕了！如果今天我們的人沒看到，這小子拍下來發網上，整個族群都被你毀了！你兒子，還有你那個不成器的老公，都得成為博物館的標本！”

他鬆開手，從旁邊人那接過一支針管，又回頭望向隋歡。

“你來！”

他伸出手，將那支針遞向隋歡。

隋歡抿抿唇，身體不受控的向前走。她在心裡默默抗拒，不可以，我不能，我做不到！

但有另一個聲音輕飄飄的說，麻醉而已，她要接受海底法庭的審訊。不過，多半是沒命繼續活下去了。

隋歡想要搖頭，但那個聲音卻帶著些許威脅。

膽小鬼，這都不行，怎麼守護你的家？哦，忘了你是個外來的，那你就想想，你是想那個男人死嗎？

隋歡咬著牙，一雙腿將她帶到巴圖麵前，手抬起接過那根針管，在女人驚恐的神色下，用力紮了下去。

等隋歡再次回過神，那暈倒的女人已經被兩個人形態的人魚帶走了。

她回頭望向消失在夜色中的麵包車，忙扭頭拽了拽巴圖的衣服。

“他怎麼辦？”

巴圖瞥她一眼，又衝其中一個男人招招手。

“他會催眠，隋歡，接下來你可能要辛苦點。”

隋歡不解的盯著他眨了眨眼，巴圖轉過身，雙手拍在她的肩膀上。

“我們要利用催眠，讓他忘記今晚的一切。但這小子，我們需要一個監視對象，你就是最好的選擇。從現在起，你就是這小子的女朋友。”

隋歡驚得瞪大了眼，巴圖又拍了拍她的肩。

“沒什麼比男女朋友更親密了，除非你想當他媽，或者，明天會有人發現他跳海自殺。”

這都是什麼事啊……

隋歡攥了攥拳，很快做出選擇。

她轉過頭，望著眼前的男人走過去，一把掀開他頭上的麻袋，用力的打過一巴掌，直接將他打醒，

人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狀況，那男人便對著莫北謙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堆隋歡聽不懂的話。

她眼睜睜的看著莫北謙的眼神變得迷茫，又緩緩閉上，再次陷入沉睡。

巴圖的聲音再次響起，有些沉重，也有些……無奈。

“我給你們配兩部一樣的新手機，裡麵會有你們是情侶的痕跡。他的家一會也會有人收拾。隋歡，如果發現這小子有不對勁的地方，立刻聯係我。”他頓了頓，又瞥她一眼才繼續。

“注意保護好自己，迫不得已的時候，用你的食指點在他眉心中央，他會短暫忘記自己想做的事。”

隋歡點點頭，目光落在沉睡的莫北謙身上，覺得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麻煩多了。

但接近他還有一個好處，她可能隨時會見到白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