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隋歡緊張的盯著白鯤,心跳都加速了。
就像買了彩票馬上開獎似得,她有些興奮。這事如果能破了,不隻是讓好人沉冤得雪,還能讓壞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但下一秒,白鯤吐出那個人的名字後,她下意識的反駁。
“不可能!巴圖叔叔已經在岸上很多年了,他怎麼會回到海裡去做這種事。何況他們已經離開了,不是嗎?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也不能隨便拉一個人當替死鬼吧?”
隋歡有些不淡定了,雖然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是站在巴圖那邊的。
一些零散的記憶在她的腦子裡飄來飄去。從她有記憶起,巴圖叔叔就會給她很多有意思的玩具。那些都是海底不曾有的東西。
雖然這人做事下手狠了點,但對她而言,是最好的巴圖叔叔。
隋歡猛地搖搖頭,她不能因為這個私人原因,而篤定巴圖一定是無辜的。
但她控製不了這身體。
隋歡突然意識到,她不能對這個世界的事情投入太多精力,這句身體會根據它原本的意誌去做一些事。
旁邊的白鯤還在絮絮叨叨的說些什麼,她想聽卻發現根本聽不清。
忘了過去多久,他們二人才一同離開。
白鯤、巴圖,當時現場隻有這兩個人,每個人都有嫌疑。而她需要一份當時詳細的記錄。現在她不能回去,隻能期盼那隻小章魚能給力。
回到家,隋歡覺得有些累。
她在玄關換上鞋,走進浴室衝洗掉身上的海腥味,換了身睡衣,走到臥室。
這會莫北謙不在家,她走到五鬥櫃前,拉開最底下的一個抽屜。一隻手摸進去,在最深的角落處摸出一個瓷瓶。
不大的瓶子,裡麵有一粒粒剔透的海鹽塊。這是第一次上岸時,辦事處發給她的。說一旦不舒服,這個東西可以急救。
食指和拇指捏著那小瓶子,端詳半天,還是將他放了回去。
隋歡將自己扔在床上,打了個哈欠,開始補覺。
她這一覺睡得深沉,恍惚之間,好像有人在推自己。
閉著眼,她費力的抬起胳膊,試圖將旁邊打擾她休息的人趕走。但下一秒。指腹觸摸到一處滑膩,她猛地睜開眼,見到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樣的女人。
她就坐在床邊,下半身長著一條長長的大尾巴,那尾巴和自己在海裡時,看到的一模一樣!
是這具身體的靈魂嗎?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自己沒看錯。
而人魚隋歡有些不耐煩的,用她碩大的尾巴拍了拍地板。她眉頭一皺,一手又拍了拍人類隋歡的胳膊,不悅的開口。
“你是不相信巴圖叔叔嗎?他可是看著我長大的,是海底有名的好人。你不要冤枉他!”
隋歡縮了縮身體,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和自己長著同一張臉的人魚,脾氣倒是挺大。
“你怎麼知道他就是無辜的。巴圖和白鯤對我來說,都是陌生人,我不想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想放過一個壞人。”
人魚隋歡冷笑。她眯著眼睛,眼底跳躍著寒光。
“不管怎樣,你都不能改變結局。白鯤必須回到海底,如果你要把巴圖叔叔抓起來,你信不信,我讓你這輩子都回不到你原來的世界?”
她呲起牙,露出凶狠的模樣。
隋歡一愣。忙向後縮去,警惕的盯著她。
“你想做什麼?”
人魚隋歡收回牙齒,一手摩挲著床緣,目光瞥向一旁小桌上,隋歡和莫北謙的合影、她臉上劃過一絲嫌棄。
“你太弱了。我可以隨時想辦法讓你消失。隻不過,目前還沒找到方法。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睡一宿覺,居然被你這個外來的占了地盤。還要和一個人類住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和他親的時候,我有多惡心?”
人魚隋歡頓了頓,目光望向窗外,像是在回憶著什麼,根本不給人類隋歡插嘴的機會。
“我真的好想回去大海。海底多好,有很多好吃的,活的悠哉自由,想做什麼都可以。人類活的太累了。他們總臆想人魚羨慕他們的那雙腿。我才不稀罕,我的尾巴才是最好看的……”
她越說聲音越輕,這讓隋歡覺得,這人腦子有點問題。
但海底始終是她的家,人和魚的思維不能相通,就像她更喜歡當人一樣。
隋歡覺得有些累。她並不像那些真正的人魚一樣,補充點海水、海物就會精力充沛。反而,她的身體像是厚重的玩偶服,壓得她好累。
眼前的人魚變得逐漸模糊。隋歡伸出手想拉著她,卻怎麼也抬不起手。她覺得身上有些發熱,口乾舌燥的。
眼前越來越模糊,那些模糊的光影五光十色的,它們彙聚成一片片光斑,最後凝結到一起,褪掉原本的顏色。
隋歡覺得自己好像跌進一個陷阱裡,褪色的光斑逐漸消失,四周隻有漆黑一片。她熱的渾身發疼,過了好一陣子,才覺得額頭處有一片清涼。
她想動彈,卻動彈不得。想說話,卻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