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饑餓?20 世界何時會給予溫柔?……(1 / 2)

裁憶 落枝乏 3996 字 10個月前

雪花會一直落下,直到淹沒這片糟糕的世界,我的靈魂不會飛起,隻會永遠在墜落地獄的路途上徘徊……

我是不是……失去了什麼?

在這一片蒼白的空間中,林晴冠漫無目的地向“前方”走去,他看不到散落漫天的光芒,隻是跟隨著自己的印象,去找尋記憶中那已然斑駁的“雕像”。

也許,抱有“自己一直在失去”,抱有這種想法的我,應該才是錯誤的吧,我已經獲得了太多太多,甚至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有人在為我付出著什麼。

那麼身為一個“受惠者”,又怎麼談得上“失去”?

身為一個一直索取,卻從來沒有付出過的惡人……我又怎麼可以,去奢求更多的,更多的幸福?

至少現在,我應該為了他去付出什麼,我也應該去找到他,至少,要代替這家夥,該被封在羽枝鏡裡的人,從來都不該是林攬言——

而應該是醜陋的、無恥的、可笑的無能的“林晴冠”……也就是,我自己。

很多人說,“聖母”這個詞彙是帶有貶義的,因為人們討厭什麼都願意去做、什麼都想要付出,卻又在危險的時候,會把彆人推下懸崖的“聖母”。

沒有人喜歡這樣的角色,也沒有人會願意接受這樣的角色,我應該從很早很早以前,便知曉了這個道理啊。

拿起飯碗吃飯,放下碗就罵娘,明明一直接受著彆人給予的恩惠,卻又指責著彆人為什麼不對其他人付出?為什麼不可以仁慈濟世?

果然,很討人厭啊,這樣的角色……明明他們隻是口中說著無私的名號,說著慈悲的強盜邏輯,就可以逼迫著那些人付出,而自己卻享受著善意與誇讚——

但是自己,在那些太過於遙遠的未來裡,“林晴冠”會不會也變成那樣的人?

也許吧……但是現在,為了不用被彆人,不用被追尋“正確”的自己討厭,我也應該去做點什麼。

又一次孤身一人,又一次重複在寒冬深夜裡行走,林晴冠已然不如第一次那般恐懼,他看著與自己愈發遙遠的漆黑天空,又將懷中的筆記本抱得更緊了些。

人是很複雜的生物,複雜到連他們自己都捉摸不透,在學校裡,老師們都倡導著“助人為樂”,要將“無私”放在最高大且最值得稱讚的地位,自己也一直把這點爛熟於心。

因為彆人也會感到痛苦,所以不可以強迫彆人,因為彆人也會被寂寞包圍,所以要學會像太陽一樣照耀彆人,因為彆人可能也有難處,所以……

所以,自己也不可以要求回報。

隻有把彆人的回報當成恩賜,把自己的期待當成罪過,當成根植於自己身上的、罪不可赦的劣根性——

“林晴冠”這一存在,才可以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但是這樣所謂的“無私”,是不是也有哪怕一點點的可能性,會在不知不覺中變成對自己的“殘忍”?

就算不說學校外的世界,光是班級中的小團體裡,因為“無私”一詞所誕生的勾心鬥角,就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這一點林晴冠當然明白。

他記得小學時的同桌,可以在困難的向彆人伸出援手,如果對方沒有按照他所設想的劇情前進,他便會用老師課上教過的“無私”去強製更改彆人的“想法”。

這樣的人討厭嗎?

林晴冠也曾思考過這樣的問題,但是在誕生出這個想法的下一刻,問話的回答便還是無疾而終。

小孩子們總是喜歡故事中的“正義人士”,因為他們可以拯救世界,可以創造無數的奇跡,他們善良、勇敢,在故事的最後,他們也會收獲一個完美的結局。

自己也曾想要向往過那些正義的人,因為如果是拯救了世界的他們,也許就可以告訴如今仍然在迷茫的自己一件事:

一直在“無私”的殘酷光輝下痛苦的“林晴冠”,誕生了如此肮臟想法的“林晴冠”,是不是……哪怕隻是勉強,是不是也可以算的上一個正確的人?

但是這個問題的完美答案,即便是在已經失去了林攬言的現在,小少爺也依舊沒能得出。

眼前的天空逐漸被仿佛沒有儘頭的紅線撕扯,緊接著,不斷前進的少年好像又看到了什麼東西——那是屬於已經與樂棠先生相聚的桃覆,他殘留於此世的記憶。

紅與藍色的燈光不斷閃爍,人生曲折不斷的男孩露出了笑容,他把黑網吧的大門關上並安好了所有的鎖,最後又坐在電腦桌前,指尖不斷撫摸著冰涼的鍵盤,最後按下了第一個鍵:

“致親愛的陌生人。”

後續的內容,林晴冠已經看不清楚,極其不詳的預感也在此刻更是膨脹到了極致,他下意識地走向對方,又下意識地向前伸出手,想要抓住桃覆的衣角——

但是屬於未來的“自己”,又怎麼可能改變已經既定的過去?

當最後一個字“塵埃落定”之時,桃覆閉上了眼睛,他從衣袋裡掏出一把美工刀,又拿起桌上還沒喝完的氣泡水,像是在向什麼人敬酒一般,將其高高舉起:

“敬我們不堪的人生。”

刀片被狠狠紮進了少年的脖頸,林晴冠伸出的手,也被溫熱而又刺目的猩紅沾染,留在這片雪夜之中的,隻剩下了如此不堪的“自己”。

下一瞬,無數紅色的線條纏住了小少爺的右手,將其從地上狠狠拽起,拉向那無數赤色構築的未來……或者,應該說是現在:

“黎明破曉,耀陽再次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