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繁盛?26 重複,替換船隻……(1 / 2)

裁憶 落枝乏 3569 字 10個月前

人性本善,這是世界在建立之初便為所有人類定下的守則,我始終都相信著這一點,哪怕被恨意迷亂了雙眼,我也不曾否定過這樣的想法。

“但是……這個世界真的像小孩子聽的童話故事一樣,非黑即白嗎?”

房間裡,穿著廉價白色長裙的女人一邊說著,一邊在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日記本上,寫下了幾句簡單的話。

泛黃的紙頁看上去年代久遠,好像再粗暴一點就會裂成兩半,但她卻沒有在意,隻是低低地發出幾聲像是自嘲,又像是自我安慰的笑。

窗外是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那些喧賓奪主的霓虹燈光汙染了整片夜色,女人深吸一口氣,想要忽略過於吵鬨的雜亂聲響——

但這座不夜城就好像永遠不會謝幕似的,喧嘩吵鬨,幾乎到了一種令人厭煩、令人惡心的程度。

也許,會這樣想,應該是自己變了吧,女人低下頭,把手中的筆握的更緊了些。

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感覺自己好像發生了什麼變化。

明明記憶沒有多少空白的地方,明明自己一直都重複著同樣的工作,但是她就是有種莫名而來的預感,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身體裡消失了。

是靈魂嗎?

是血肉嗎?

是自己從未正視過的情感嗎?

她不知道,到了最後,女人卻沉默著低下頭,臉上的笑容已然消失,又動起筆,在本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禾萬秢。

關於這個名字,可以想到的,還真是些不美好的回憶啊,我應該還可以記起,記得……那天發生事件的時候,天空是夕陽落下,還是耀陽升起?

不,不對,想點關鍵的東西啊我的腦子,我是為了什麼——更準確的說,是為了“誰”,來到S市的?

一股莫名的無力感占領了身體,禾萬秢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手中華而不實的廉價鋼筆漏出幾滴墨,染黑了剛剛寫上的、那個屬於自己的名字。

“禾萬秢、禾萬秢……”

女人喃喃自語著這來自於過去的名字,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追溯,追溯著那些自己本應該記得,卻又在不知不覺中,被遺忘甚至是抹去了的事物。

禾萬秢捂住了下半張臉,雙眼看向窗外,隻見那本該燦爛的星空,在大城市裡卻已經沒剩下多少閃爍著的白色光點。

拉上窗簾,女人不再多想,她點起一盞蠟燭放在桌上,接著又像卸下了重達千斤的擔子一樣,整個人攤倒在簡易的木床上,手中還抱著自己那本破破爛爛的日記。

過於硬實的床板不算舒適,不過能夠休息一會兒,這就足夠了……

困意逐漸湧上心頭,眼皮也逐漸滑落,最後合攏在一起,禾萬秢就這樣漸漸沉入了夢境之中。

在那個美好的、耀眼的、仿佛散發著陽光與雨後青草味道的世界裡,禾萬秢好像看見了一個人,她梳著一頭乾乾淨淨的麻花辮,臉上帶著笑意,又朝著自己伸出手:

“我叫——啦,一個路過的普通遊客,小朋友,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麵對這眼前唾手可得的溫暖,禾萬秢卻始終沒能作出回應,她拉著自己那染滿臟汙的衣角,看上去像是在害羞,但事實上,自己所能夠感受到的、幾乎滿溢而出的情緒,反而隻有一個——

恐懼。

這份“恐懼”並不純粹,它夾雜著太多太多的其他情緒,像是憧憬,像是向往,像是對於所有溫暖與美好的“期待”,組成了一隻小小的“船”。

而這一切看似夢幻的“溢美之詞”,在被無數次擊打、粉碎、重組,然後再一次重複的過程中,原本拚湊出這隻“船”的物件,早已經不複當初:

“我、叫,我、我的名字……”

當年尚且年少的禾萬秢試圖張開嘴,可自己道出口的字眼,卻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沒有辦法組成。

當初可以像簡簡單單的小孩子一樣,毫無保留的對一個人敞開心扉的幼稚的“自己”,在日積月累的修修補補中,已經被自己親手沉入“大海”,遺忘在某個陰暗的角落。

少女的手死死地捂著胸口,試圖聰心臟深處擠壓出哪怕一點點的關於自己“曾經”的片段,她的視線不斷轉移,但無論如何,它就是不敢看向眼前的“遊客小姐”——

“不願意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