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添輕咳一聲，像是感受到了林晴冠的怒火一般，將自己已經開始滲出鮮血的拳頭收回：

“那個計劃造成了什麼樣的後果……不用我說吧？”

“任源的女兒任琳繼承了父親使用晶羽統一天下的願望，本就身為君主貴妃，即便後宮不得乾政的情況下，也利用枕邊風，加上她與私下多名官員的關係，成功間接管理了這裡。”

禾浮醫說著，將一個球狀物體丟向湯添，白色的小圓球在空中停滯，於二人眼前投放出一名嬌俏女子的模樣。

彆的不說，這便攜式這3D投影的技術就連女子的一根頭發絲都構造的清清楚楚，看得林晴冠險些閃著了舌頭。

嗬，國家建立之初都能有這技術……那現在為什麼之前會因為“靈魂是否存在”這一問題死了那麼多人？

“古怪。”

小少爺喃喃自語，他思前想後，還是沒能得出一個合理的結論，隻停眯起眼睛，開始去仔細去端詳那位被投影出的女子。

那人的形象還是與先前見到的差不多，並不同於那個年頭，世俗對於女性的刻板印象——

利落的短發，黑色的馬甲與長褲，不管怎麼看，都有悖於國家建立之初身為後宮佳麗應有的“溫婉可人”形象。

如果硬要比喻，就像是蓮花池裡，莫名其妙地多出來一根格格不入的大蔥——雖然感覺這種說法，對於女性來說，可能不怎麼禮貌。

林晴冠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在確認自己的視覺沒有出什麼問題後，他倒吸一口涼氣，“噔噔噔”地後退三步：

“以前的人這麼……上次見她，不是……啊？”

可憐的小少爺大概是因為生怕出口的壞話被不知身在何處的鏡靈聽到，糾結了大半天的用詞，最後硬生生地擠出了後半段：

“以前的人這麼……這麼奔放，對，這麼奔放的嗎……”

“所以，這位“任姑娘”的父親本來要統一天下，但是因為一場可笑的戀愛死了，三片晶羽散落在n城的某處，於是，她繼承了任源的遺願，開始了鏡花水月之冠計劃，我有說錯嗎？”

湯添看著那個裝扮新潮的女性，補充完自己的設想後，最終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發出一句明顯帶有諷刺意味的“嗬嗬”聲。

禾浮醫走上前，將“投影機”鼓搗了一番，那上麵的任姑娘便隨著他的動作變成了三片晶羽，以及一個林晴冠無比熟悉的，一個純白的身影：

“鏡靈？”

先是一個小跳，然後是幾個不連貫的腳步，最後是不由自主地奔跑，林晴冠向著鏡靈的投影跑去。

即便這僅僅隻是一個幻影，但是那熟悉的感覺，還有想要回報於對方的情感，卻仍然牽引著小少爺的四肢想錢跑去。

“他是誰？”

湯添指著那白衣少年的影子問道。

“早在數千年之前，一位工匠獻祭自己的妻兒，獲得三枚晶羽以及一個據神喻所言，能夠吞食記憶、操控靈魂的無名仙靈。仙靈相如六歲孩童，留有白色長發，身著白衣，工匠恐懼仙靈的能力，便將他與三片晶羽封於鏡中，以免世間大亂……”

禾浮醫如此說道，而話音未落，鏡靈的投影突然間開始飛速變化。

他的牙齒愈發尖銳，幾乎要把嘴唇刺破，他的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長，好像一使勁就能紮穿彆人咽喉，他的瞳孔開始變紅，正如影視劇裡走火入魔的怪物——

他那一身白色的無瑕衣裳染上血色，即便這隻是投影，林晴冠都仿佛能嗅到濃重的腥氣。

“他……發生了什麼？”

湯添看著那開始變化的無名仙靈，如此唬人的場景看得她後退一步，但比起險些把下巴給嚇掉的林晴冠，這樣的表現已經算得上很不錯了。

禾浮醫拍拍手，那滿身赤色的少年便變回了那純白的模樣：

“以任家傳下來的古籍所記載的無名仙靈，這便是通過現在技術還原的形——”

“胡說八道！”

沒有等對方說完，林晴冠便這樣反駁道，他試圖向前走去，但在邁出第一個步子時，莫名而來的心悸與壓抑感便死死地把自己釘在了原地。

小少爺想要扭動僵硬的脖子，可當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影子出在視線裡時，當那個與自己無比相似的人出現在自己麵前時，他隻敢發出一聲乾啞的問句：

“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