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死因是找到了,唯一擁有作案工具的任女士又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世界未解之謎又多了一個。
不過這次問題的關鍵不是這個,畢竟一個死人——未魂先生,他又不可能變成僵屍,操控這麼大一盤棋。
林晴冠如此想道,他拍拍自己的臉頰,儘可能的讓注意力回到話題重點,那個關於本次記憶的主人,禾浮醫先生參與其中的第十二場實驗。
“最後的第十二場實驗發生了什麼?”
可能是聽到了小少爺的心聲,鏡靈小姐乾脆利落地拍拍手,結束了禾浮醫在心中對任琳的咒罵,一個單刀直入便帶領眾人來到了事件的最高潮。
男人向前邁去的腳步卡在原地,原本開始高漲的憤恨情緒在此刻停在了山腰,他沉默許久,一直到林晴冠開始琢磨身後那堆如山一樣的黑字時才開了口:
“第十二場實驗,實驗代號“子附”,我隻記得這個名字,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麼……”
“你忘了?”
鏡靈小姐與林晴冠異口同聲地說道,前者倒是一副儘在掌握之中的悠然自得,而後者……情緒顯然不大好。
光從表情就看得出來“我等了這麼久,就來一句你忘了?”等等一大段飽含著不滿情緒還刪減了罵街的“親切問候”。
“畢竟……我是扮演禾浮醫的“禾封”,我不是他,我也成為不了……他。”
禾浮醫刻意壓低了聲音,他看向自己的手臂,輕笑幾聲,像是在嘲笑自己,又像是在嘲諷那個早已在數年前便死去的靈魂。
“喝——呼……可以講講你以前的事嗎?禾……浮醫先生。”
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太軟。
即便心裡的白眼快翻上了天,即便禾浮醫根本看不到自己,但林晴冠還是深吸一口氣,捂著自己開始疼痛的額頭,又一次握緊了手中的筆。
“我記得……自己身為“禾封”時的事,還有一些關於浮醫先生的事……我想成為他,自私的享受周圍的人對於他的愛,對於他的……溫暖。”
禾浮醫看著鏡靈小姐,他張開嘴,卻發現自己的視線被混沌模糊,周圍的聲音被儘數放大,內心世界裡的情緒被無限的拉伸……
“你怎麼可以忘了我們?”
你們……是誰?
“我記得你的名字,禾封……我們本來就是天生的一對啊!我們……”
你是哪位?
“是你自己說的,你會記住過去所殺死的無數靈魂,你會扮演好禾浮醫這個人……這是你所立下的誓言,還記得嗎?”
不對……這不對!你……
見自己的問候沒有回應,林晴冠歎了口氣,但是在下一秒,那堪稱可怖的駭人景象便硬生生地塞進了自己的雙瞳……
文字,燒不儘死不絕的文字,它們仿佛有生命一樣從禾浮醫的天靈蓋湧出,覆蓋了身體,浸染了空氣。
但是鏡靈小姐卻像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用那漠然的眼神看著男人:
“你想不起來……你不該想起來,禾封先生,晚安。”
女人如此說道,她的身體在光芒中逐漸消逝,隻留下林晴冠與禾浮醫兩人,以及那看得人頭皮發麻的文字。
“浮醫……先生?”
見此情景,小少爺的聲音開始發顫,每次呼吸都仿佛有大量的信息往鼻腔、往眼窩,往嘴巴裡源源不斷灌入。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即將溺死在海中的蝴蝶,即便自己仍在扇動著被打濕的輕薄翅膀,也永遠無法從那片幾近黑色的深藍脫出——
“在這個世界裡,曾經有一個傳說。”
“位於宇宙之外的神靈,隻擁有這不過掌心大小的世界,而這個被星海銀河所包裹著的世界是如此美好,每一個生命,每一個曾存在過的靈魂,都在彼此幫助著活下去,那樣充斥著煙火味道的世界,該是多麼令人向往的美好啊……”
但是神靈無法進入這個美好的世界,因為衪太過於強大,太過於全能,強大到令人畏懼,全能到令人憂愁……
林晴冠於黑暗中睜開眼睛,他聽到了禾浮醫……不,應該說,禾封的聲音從更深處傳來,那個人在講述著一個傳說,一個自己從未聽過的,關於“神靈”的傳說。
“直到有一天,人類發起了戰爭,大地生靈塗炭,天空被血色浸染……可強大而全能的神靈麵對這樣的世界,卻沒有一分一毫的恐懼,祂的心中隻剩下了一種激烈的,包含著愛意的情感……”
“喜悅。”
“喜悅?”
林晴冠剛想張開嘴,但緊接著又有更多的字體將他埋沒,到了最後,小少爺的身體根本動彈不得。
“生命自私無情,情感無能而懦弱,隻有這樣的世界,這樣血色的世界……才是我所想要見到的!”
陌生人的聲音傳入耳中,緊接著下一刻,禾封先生又為此填上了補充,說出了那人是誰——
“那位神靈……那位無法融入美好的神靈,看著戰火漫天的世界,說出了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