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呢,掙紮,掙紮,我相信所有生命的一生都是在不斷的掙紮之中度過。
為了不被餓死而掙紮,為了不被殺害而掙紮,為了不被侮辱為了可以昂首挺胸的做人而掙紮,即便明天就是末日,即便下一秒就會死去——
但最後,生命都會跟隨著本性,從而儘可能的掙紮……
因為趨利避害,因為向往美好,向往那些自己未曾踏足過的遠方,向往陽光與溫暖,所以我們不肯放棄這份難能可貴的生命——
也正因如此,所以神明賜予了我們恐懼疼痛的本性……即便這份本性偶爾會失效。
但是我想不明白……我還是、還是想不明白啊!
為什麼我們的生命都要由千千萬萬個犧牲所構築而成?
死於戰爭之中的先烈、死於打擊罪惡的警察、死於各種實驗與病痛的醫生、科學家們——
他們失去了生命,甚至有些注定無法被記錄於檔案或書本之上,永遠無法被世人銘記,但是不可否認……他們都是偉大的存在。
或許我不該這麼說,我也不能這麼說,用短短的幾行字來將那些慘烈到令人無法想象的犧牲概括——
這是對他們……對那些偉大靈魂的不尊重,雖然我並沒有諷刺或嘲笑的意思,但是我很羨慕他們,羨慕那些慘死於拷問椅上或被烈焰吞噬的靈魂。
這樣的話語過於輕挑,這樣的說法也令人厭惡,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從哪一個瞬間開始,我對於活在這個世界上感到絕望與痛苦……
“要去相信,生活充滿了希望。”
這句話本該成為激勵我堅強的動力,支撐著我不要恐懼痛苦、不要害怕絕望,不要停下自己的腳步……
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即便我可以閉上眼睛,不斷告訴自己曙光終會到來,我會像所有人一樣渴望黎明與耀陽,如果我不曾見到過光,我可以忍受那漫漫長夜。
為什麼要把我拉出來?
為什麼要給我希望?
不,應該要問我自己……為什麼要那麼貪婪?
為什麼我會想要抓住那顆不曾屬於自己的星星?
隻要有了一點熒光,我會想要一盞燭火;如果我有一盞燭火,我會渴望漫天星辰;如果我擁抱了漫天星河,我會試圖摘下一輪滿月——
多可笑,我明明想要學會世人傳授的無私與奉獻,但是我卻隻懂得了貪婪與利己,多麼令人厭惡的想法。
對不起……但是,我不想要遇到你……我不想再這樣活下去……我不想要再這樣掙紮下去了啊……”
為什麼我隻是想要像普通人一樣幸福?為什麼我當初沒有馬上離開……為什麼我還要抱有哪怕一絲的希望?
“我累了……我不想掙紮了,如果可以選擇,可以忘記當時任女士對我伸出的手,我會選擇馬上忘記!”
“但是……但是我怎麼可能做到去輕易遺忘?去把那束第一次願意擁抱我的“救贖”抺掉?我做不到啊……”
“我真的,真的做不到啊……”
“我累了……我不想掙紮了,如果可以選擇,可以忘記當時任女士對我伸出的手,我會選擇馬上忘記!”
“但是……但是我怎麼可能做到去輕易遺忘?去把那束第一次願意擁抱我的“救贖”抺掉?我做不到啊……”
“我真的,真的做不到啊……”
記憶這種東西,無論何時,都很是麻煩,光是單善就不止一次這樣覺得。
他看著倒在地上、神態仿佛嬰兒一般呆滯的男孩,思索了許久,最後仍然又無奈的閉上眼睛,選擇不再言語。
“快起來,媽媽會幫你的。”
沒過多久,那個女人看上去對眼前的場十分滿意,仿佛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樣去做,她蹲下身,雙手輕輕擁抱方殷瘦小而不停發抖的身體。
“媽媽?你何曾把他當成過自己的孩子?”
身著白衣的少年看著眼前相擁的兩人,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而話音未落,他又收獲了石井女士發出的好幾聲明顯帶有諷刺意味的冷笑。
對於如此的“大不敬”,鏡靈沒有什麼心思去嘲諷回去,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又多了束金魚草,花瓣上燃燒著青藍色的火焰:
“先是第一次,他不同意參與計劃,第二次,他因為你而選擇離家出走,最後找到愛麗絲?貝斯特,那個與趙宙淵——觀星者研究所主管有關係的女孩,你當真知道自己的計劃會害了多少人?”
“我們的計劃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那些沒用的小白鼠而建立的,三色碗破壞計劃可以讓那些偉大的科學家、軍事家、醫生等等一係列的人得到永生,這是為了所有人類的進步!”
石井女士看著在懷中安然入睡的男孩,即便情緒激動,她也刻意放低了音量以免讓男孩被吵醒。
“那他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