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啊,但現在來看,琳達女士倒是做了件好事。”
見周圍停留的人愈發稀少,男人又趕忙“恬不知恥”地湊上前,想要把故事聽個齊全:
“為什麼會選“貝斯特”這個姓?你們都去過什麼地方?”
話音未落,他又拽著愛麗絲的手,兩人一齊回到被冷落已久的長椅上,還沒等黑人女子作出回應,青年又用滿眼的星星把對方的損話給硬生生地堵了回去,效果顯著。
見此情景,在場的唯一一個女性主角啊,冷汗愣是直挺挺地往下摔,水滴和那沒背傘包的跳傘人一樣,在地上砸出朵“花”來。
她抿起嘴,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拗不過對方過於真誠的目光,清了清嗓,臉上的笑容依舊:
“就講一點點,老弟。”
所以說啊,他們現在在想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親愛的夜鷹先生,或女士,我真心誠意地向您請求,雖然咱現在說不出話——
不成人形的單善這樣想道,沒過多久,少年索性放棄了“蠕動”這麼累人且沒有效率的行動方式——
隻見下一秒,他深吸一口氣,用自己粘糊糊的身體奮力向前一越,試圖靠近那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弟。
至於後果……那便是摔在地上的衝擊,幾乎要把這小子的內臟給砸出來——如果靈魂有內臟的話。
夜鷹大抵是注意到了這團蠢蠢欲動的……呃……應該可以說是“粘液”,蠢蠢欲動的粘液。
他飛到單善的身側,幾點閃爍著的青藍色光芒便隨著動作從星星的身體裡飛出,湧進了這團黑乎乎的靈魂之中。
皮肉被重新撐開,本該粉碎的骨頭也隨著光芒的湧動被強行重組,這種感覺並不像故事裡的妖怪變形一樣輕鬆,恰恰相反,這很痛。
用比喻的話,就像是整個人在清醒的狀態下被扔進了攪拌機裡一樣,器官被千刀萬剮,血液的流失也令他感到身體在逐漸冰冷,很難受……
“我……可、以看到……看到很多,很多的東西……”
又是聲音,一個女性的溫柔的聲音,就像毛茸茸的花籃,就像母親溫暖的懷抱,輕輕攬住了少年逐漸昏厥過去的意識。
而這句話裡的每一個句話,每一個字眼,都在訴說著那令人不願想起的、悲傷的“過去”:
“我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他的期待……我的意思是,方殷,或者方殷背後的人,想要殺了參與所有計劃的人。”
“林審先生,唐武什先生,陸琳……不,任辭新小姐,還有我們兩個……我應該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我應該——”
“應該徹底讓他閉上眼睛。”
簡單的內心獨白就此結束,單善也感受到了什麼東西,那就想……陽光與雨後泥土的氣息,讓自己下意識地向上伸出手,就像樹木會往溫暖的地方延伸。
而就在下一刻,少年的指尖觸碰到了什麼東西,柔軟的、濕滑的、清爽的,讓他想要繼續撫摸——
“如果說,有一個無名、無名的靈魂,自誕生開始,就被賦予……了窺視、窺視內心的能力,這會是一件好事……嗎?”
突然間,又開始響起的女性聲音,聽上去帶上了幾分泫然欲泣的悲哀,那些時不時斷開的句子更是讓少年感到了幾分難以驅逐的癢意。
老實說,那感覺不算舒服,也稱不上難受,就像故事裡頭描述的“情愛”一樣,令人上癮。
想要更多……想要永遠沉溺下去,想要繼續觸碰……觸碰……
軀殼與皮肉被強行撐開,被人注視一般的感覺讓少年恢複了實現,而在目光所及之處,他看到一隻巨大無比的、滿布血絲的眼睛——
而自己的指尖,正輕輕撫摸著那漆黑一片的瞳孔。
“很多人都會說,擁有一項特長,或者掌握一項彆人沒有的超能力,這是件很厲害很厲害的事。”
“您或許不知道,自己可以快速解開隱藏於文字裡的情緒;您或許不知道,自己有超乎彆人想象的體能;您更或許不知道,自己解開一道數學題的速度,比彆人還要快上許多……”
“甚至,你會飛,會透視,可以一拳砸斷大樹,可以將身體無限延長,想象總是美好的,但也正因如此,想象也僅僅……隻是想象。”
所以說嘛……眼睛為什麼會說話啊喂?
麵對如此詭異的場景,可能是被林晴冠影響了,單善的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來的,便是這句相對而言較為“正常”的問題。
他看著自己的手,又將視線移回那隻巨大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緩解自己的困惑。
“在我的印象裡,有很多人會在自己做出後悔的事之後,說出一句“如果這樣就好了”之類的話,因為我們難以接受命運的不公,難以接受自己的失敗。”
“其實,這是正常的,非常正常的,即便是我,在有的時候,也會這樣想……”
在那漆黑且裝滿了無數混沌的瞳孔之中,單善好像嗅到了些許難過的味道,這不是什麼比喻,他真的聞到了氤氳水汽的濃重氣味——
仿佛下一秒,眼淚便會止不住地從眼眶裡頭溢出來,繼續續寫這段悲傷的、痛苦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