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來立個賭約怎麼樣？另外……在麵對“敵人”的時候分心，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晴冠。”

朽火見眼前的少年分了神，便將手上那沒有了紅纓的官員帽擋在了他的麵前：

“如果我們真的有必要成為所謂的“敵人”的話。”

“我想我們的三視不合，成為了朋友，您不覺得之後也會鬨得個不歡而散嗎？枯落先生，我雖然也不能稱得上什麼受害者，但也請原諒我對您目前為止的所作所為感到厭惡。”

在自己的小動作在被製止之後，林晴冠反倒是鬆了口氣，他將兩手背在身後，臉上熟練的皮笑肉不笑充斥著嘲諷的意味：

“您想要和我賭什麼？”

“我自認為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當作有價值的籌碼。”

“你這是算同意了？”

朽火輕笑著雙手合十，話音未落，幾隻垂著長耳、帶著腐敗氣息，長相還與兔子極為相似的小獸，便小跳著從那看上去極為陰冷的河水中走出：

“如果你可以找到羽枝鏡的真相，或者，在你看到了那些孩子的過去後，仍然堅信自己的想法，想要實現這份夢想——”

“那麼，我可以帶著這些孩子，永遠從這裡退出。”

“那如果我輸了呢？”

沒等對方又一次開口，“小少爺”便很自覺地提出了問題：

“我想您應該會有一個很“優秀”的條件吧？畢竟這樣的豪賭，你應該會要一個很高的價碼。”

“不過，像我之前說的，我也沒什麼……可以交換的東西，不過如果你想要我的靈魂，我隻有一個條件，先生”

看著這樣“自暴自棄”的孩子，朽火不語，隻是笑意盈盈地看著林晴冠，期待著對方能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條件。

“把方殷的靈魂分離出去，他不該參與這場遊戲，更何況，您有愧於他，當時操控了這家夥的人，也隻可能是您，對嗎？”

“小少爺”這樣說道，腦海中依舊在回放著那個少年在幻境中所說的一切，與自己素未相識，卻又因為幾句簡單的話，而願意獻上自己的性命……

可不能把這樣的老好人給牽扯進來啊，林晴冠無奈的想到。

而朽火先生呢，麵對這樣的回應，他似乎並沒有感到驚訝，隻是幾步上前，在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親吻上林晴冠的唇瓣。

這樣的感覺並不好受，至少對於林晴冠而言便是如此，他瞪大了眼睛，甚至能感覺到，對方那冰冷的身體，與仿佛凝固了一般的血流。

不同於情侶之間的熱戀，比起那樣的幸福，這個吻更像是詛咒，刻入了靈魂的，欺辱了身體的，乃至模糊了意識，侵犯了思想的詛咒。

恐懼在不斷地蔓延，像是雨後的爬山虎一樣，很快便布滿了自己重新跳動的心臟，可更令小少爺奇怪的是，自己沒有任何的不適與惡心，與想象中的還要令人起疑：

“請……殺了……拜托了。”

四肢不知為何沒有了力氣，連反抗都無法做到，恍惚間，林晴冠好像“聽”到了某個人的請願。

不是用耳朵與神經器官，而是有人在通過靈魂，在自己的腦海中刻入的回響，深重而懇切，但唯獨最為重要的，想要殺死的“人物”卻被什麼東西模糊了。

“你是……誰？”

林晴冠試圖回應，但一直到身體恢複了元氣，他都沒有等到那句回答。

“小少爺”握緊了拳頭，又發狠地掙開對方的束縛，連著用自己的衣袖擦了好幾下嘴，這才將那份異樣的“恐懼”給勉強消去：

“請問您這是有何用意？”

“在從世界誕生之時啊，“外殼”這一存在，便是為了保護柔軟脆弱的內裡而出現的……人們總是會把這層束縛剝下，隻是為了得到更重要的“肉”而已。”

朽火的眼中閃過幾絲錯愕，好像他自己都不能理解剛剛沒有意義的吻，還有現在所說的話：

“這是正確的，但是醜陋的外殼理應被剝去，而美麗的……卻會被保留下來，保留下來……”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喂！”

林晴冠有些惱怒，但氣憤之餘，他又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他好像明白了什麼，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可最後，“小少爺”卻選擇了將這份小小的發現隱藏，隻是裝作一問三不知的樣子投向困惑的目光。

朽火的動作有了一瞬間的呆滯，高大的墓碑從少年的背後升起，他也很快恢複了先前那般油嘴滑舌的模樣：

“沒什麼……我隻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關於這場賭局的籌碼。”

“如果你落敗了……你會成為下一個朽火，和我一樣，一起將黃泉散布，這樣的條件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