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示意自己早已故去的學姐將注意力收回。而後在對方站定時,他又“如夢初醒”般地回敬一句:
“很抱歉,但我相信言語的力量,相信人定勝天。”
“那這麵羽枝鏡最後的結局,希望你可以承受的住。”
因為先前那一番互踩雷點的“友好交流”,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友誼的萌芽,也被彼此笑容滿麵地踩進了爛泥裡。
雖然不如一點即觸的炸彈那樣,但是他們光是站在一起,降至冰點的氣氛也足以表示“我們不合”這四個大字。
不過……天知道兩人之後是怎麼變成那仿佛老鼠遇上貓的“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那都是後話了。
而此時的“小少爺”,他將手背到身後,兩隻眼睛死死盯著笑容滿麵的路鑰漪,活像個從班級後門的窗子看到學生玩手機的中年班主任。
至於路鑰漪本人,他壓根看不到這來自未來的“死亡凝視”,隻是看著小鄭梅小口咽下一個團子,開口道:
“感覺如何?”
“咳咳……有些太甜了。”
“哈,抱歉抱歉,可能是我畫蛇添足了……那麼,閒話就說到這裡,我有幾個問題需要鄭梅小姐您回答,可以嗎?”
青年熟練地拿出紙筆與墊板,眉眼中的那抹溫柔也帶上了些許嚴肅,也許這就是身為記者的自我修養?
林晴冠不知道,而不等小鄭梅回應,路鑰漪問出的下一句話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您知道“蛹屍症”和“象牙塔寄生蟲”這兩個東西嗎?”
好家夥,好……等等?什麼玩意兒!
“我沒有聽說過……這是不正常的嗎?”
“不,沒有聽說過才是正常的。”
路孺教先自己親愛的老爹一步,道出了問題的答案,但也因此,被路鑰漪狠狠地彈了一個腦瓜崩。
“那……二位話裡的意思,又是什麼?”
對於這些話,小鄭梅聽得雲裡霧裡,最後又把視線轉向自己麵前的芝麻團子上,一旁的路孺教被打疼了,他自然也知道閉嘴,便老老實實地盯著電視裡頭的“男版竇娥”。
而路鑰漪在紙頁上打出一個勾,思索了幾秒,他又從衣袋裡掏出支黑色錄音筆:
“現在,我們說的每字每句都將記錄在案……希望你不會有撒謊的地方,很抱歉隻能用這種方式來進行詢問,但是我們兩個需要一個證據。”
“一個可以讓警方和部分政客,可以相信我們的證據。”
還不等小鄭梅作出反應,林晴冠便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如果這件事與警方,甚至更上一層,與地方行政機關有過牽扯,那麼路鑰漪最後下落不明,路孺教身死,鄭梅的靈魂被“封口”或消滅,那估計隻有一個可能性——
這三個人觸碰到了某些官員的利益蛋糕,被不動聲色地“處理”掉了。
“我需要鄭學姐回答一個問題,現在……我們可以暫時放下隔閡,告訴我一些線索嗎?作為我救了你一命的回報?”
林晴冠盯著桌上的三碗茶水出神,在得出這個可能性後,他當即放下了那點可憐的自尊,主動向鄭學姐伸出了橄欖枝。
鄭梅麵對這一幕,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她的視線撇向桌上的錄音筆,嘴角微微上挑,像個偷腥到手的貓,正在享受地看著案板上的魚兒:
“為什麼不等路老師把信息問到手了,再好好想想你的問題?”
言之有理,“小少爺”點了點頭,又當即將兩手舉起,做出“投降”的動作,而在這時,桌上那些並不正規的詢問,便正式揭開了簾幕:
“首先是一些普通的問題……請問小姐有什麼喜好嗎?”
“唔……收集般若麵具的資料?我之前一直很喜歡那些外麵的傳說,雖然現在千教起義還沒有成功,但是……你們應該不會說出去吧?”
“我們會快進這一部分,請放心……作為刻思中學的高二學生,你現在有什麼學習上的煩惱?”
“應該是數學和化學方麵的問題啦……雖然老師講的很好,但是因為一點私人原因,有些難聽進去,隻能找網上的一些課在空閒時間惡補……”
前麵的問題無非就是一些家長裡短的閒聊,小鄭梅不時看向錄音筆的動作,也隨著聊天的遞進而逐漸消失,完全沒有先前那般的緊張,畫風極其祥和。
但是在接下來,路鑰漪老師的一發語出驚人,又在這“祥和”的氣氛裡添上了些許鋒芒:
“既然都問到這兒了……可以告訴我,您的父親周守珀先生,近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