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請相信我們。”
很多時候,人其實早就下定了決心,隻是需要一點點的風,或是一點點的火苗,人就能夠勇敢邁第一步。
像是追著兔子,最後又掉進了兔子洞的愛麗絲,隻需要邁出這一步,仙境的大門就會為自己而打開。
路孺教跟隨著聲音的指引,又像先前那樣,用自己單薄的雙手擁抱了這滿布傷痕的少年: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鄭梅小姐。
當這個想法終於落入腦海,路孺教閉上了眼睛,他感覺到,有一股仿佛能將一切吞噬的墨色從少年的胸口溢出,將自己的殘破的身體毫無痛苦地包裹在其中——
“奇跡……奇跡,如果用我最喜歡的動漫來說的話,這些都是用生命乃至靈魂為代價,最後換來的東西。”
“所以,在這個你從未出現過的世界之中,是沒有任何的奇跡會降臨的啊,親愛的攬言……”
失重的感覺其實並不好受,雖然自己早已經死去,但是配合著這些接連不斷的低語與接連不斷的幻覺,路孺教仍然感到一陣又一陣的惡心。
甚至,他覺得如果再這樣下去,自己的腦漿都得被硬生生地搖勻。
而在見到第三十二隻渡渡鳥,還有第十隻小旅鴿串串的時候,這漫長的墜落也終於到了儘頭。
先是一點如同星火的微光,然後是從手臂上突然出現的溫暖,路孺教終於睜開了的眼睛,他看到一個熟悉的女性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正“費勁”地拽著自己。
雖然鬼知道為什麼這條手臂沒有因為重力加速度從而被硬生生地扯斷,但是從結果上看,至少不用再這樣受沒有意義的苦,也勉強算是件好事。
“嘖……孺教你咋瘦成這個鬼樣子,真的是,才幾十年不見而已,被人虐待了?還是又出什麼事了?”
而就在此刻,那位熟悉的女性,鄭梅小姐,她猛得深吸一口氣,又一個使勁——
下一秒,這個看上去極為輕盈柔弱的“小女子”,愣是爆發出了一股子巨力,把人家像個布娃娃似的拉了上來,緊緊抱在懷裡。
老實講,那力度之大,讓路孺教差點以為自己的八根肋骨要全部殞命於此。
而在一旁圍觀的陌生男性——我們親愛的方殷先生,也適時地清了清嗓子,而後又衝著兩人指指一旁的大門,故作輕鬆的說道:
“現在,我想是時候了?”
“用不著你說,先讓咱們高興一下,也不是什麼罪不可赦的事嘛?而且這段“虛假”的記憶,我可是一點也不想碰。”
鄭梅鬆開了自己的手,又無可奈何地呼出一口惡氣,瞳中的神色複雜而沉重:
“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孺教你答應我一件事,雖然現在說的話,可能有點遲,但是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介意把你踹下去。”
“欸?欸——!鄭梅姐姐……你也不想讓我再出什麼事、事情對嘛,不要那麼暴力,而且也不會出什麼大事啦,安心安——”
少年試圖豁出老臉撒嬌的想法,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便被鄭梅以物理意義上地捂住了嘴。
以路孺教對這女人的了解,如果自己再“出言不慎”幾次……她恐怕真的會把自己從這上頭踢下去!
“吾幾道了啦……咳……我知道了啦!可以告訴我是什麼事嘛?”
見這位“超能力者”終於服了軟,鄭梅與方殷也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兩人對視一眼,最後又讓與路孺教熟識的鄭梅來道出他們的想法:
“我們希望,在這裡麵,你不管看到了什麼,也不管碰上了什麼事,你都不可以對它們……對他們產生共情,甚至是想要犧牲自己。”
“隻有這點……絕對不行。”
“為什——”
路孺教剛想開口詢問,可在看到兩人幾乎能夠用“悲憫”來形容的目光後,他隻能無奈地搖搖頭,又推開了那扇大門,走進了林晴冠的“記憶”當中。
“不用阻止他嗎?”
方殷看著敞開著的大門,低聲問道。
“我相信……當他看到了那些東西後,絕對不會再與林晴冠產生憐憫……”
鄭梅垂眸,然後又拉起了方殷的手,與他一齊走進了光芒之中:
“所以,不能讓他再做出什麼瘋狂的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