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長桌?162 運輸(1 / 2)

裁憶 落枝乏 3605 字 10個月前

光芒被一隻無形且冰涼的手掐滅,路孺教也愣在了原地,他看著眼前那個失魂落魄的少年,又咬著牙,試圖再一次用自己回收的能力將黑色的光芒凝聚。

可是光芒仍然被寒意撲滅,不管重複多少次,這些刻入自己靈魂中的能力卻依然不能運用。

到了現在,路孺教隻能任由著悲傷的寒意在林晴冠的身上遊走,最後又化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聽鏡哥,也就是那個無名的仙靈,他說過,我的靈魂其實比彆人都要厚,不過這真的是因為我“天賦異稟”,真的是因為我天生比彆人要高一等級?”

林晴冠的聲音在這不算寬大的空間中回蕩,書房的窗子沒有關緊,好巧不巧,一片粉色花瓣便從這狹窄小縫隙中飛進,最後映出一名背著手的少年——

那是林晴冠,他正衝著路孺教像往日一樣,露出燦爛的笑容:

“真的是這樣嗎……孺教先生?”

“我不明白你想說——”

沒有等路孺教把話說完,對方便伸手搭住了自己的肩:

“我其實,原本和他們是一樣的,有愛自己的父母,陪自己的朋友,是一個非常,非常幸福的人……”

“不自私,不嫉妒,不怨恨,他們一直是這樣教我的,但是在我這樣堅持下來後,我卻親手、親手把自己本可以擁有的幸福給弄丟了……”

林晴冠低下了頭,可是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他的嘴角卻在微微上揚,像是嘲笑,又像是在為這樣惡心的自己,從而感到些許諷刺:

“所以,我去了屠宰場,想要看牛啊豬啊被砍頭、被肢解的樣子,我想,你應該也是可以明白這樣的感受的,孺教?”

而話音未落,骨刺少年的眼前之人就徹底化為一灘血水,那原本身為“林晴冠”的存在,就這樣融入了木質的地板中,徹底消失不見。

路孺教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到了最後,他隻是撿起了地上殘存的櫻花花瓣,又緊緊地握在手中: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晴冠……”

“鄭梅小姐,還有方殷先生,我認為他們說的話是對的,“不要與林晴冠共情”,但是最後的答案——”

“這隻能孺教你自己來找,在他們趕來之前,希望,你可以找到隻屬於你自己的答案。”

手中的落紅殘花這樣說著,又在以連路孺教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速度開始消逝,等到他反應過來,再次張開手時,掌心裡隻剩下了零星粉嫩的花汁。

“不要讓自己後悔,這是我最後能對你說的話。”

“林晴冠”輕笑著說道,而當這最後留下的東西徹底消逝之後,路孺教也站起了身,將注意力移向了那個桌前的少年。

小晴冠從進了書房起,便再沒有與“林攬言”說話的意思,就好像這由自己創造而出的人物已經不再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

這與先前,在那蒼白光景中所看到的、聽到的內容是截然不同。

那麼,既然“回收”的主動能力,自己已經用不了,那麼像“讀心”這樣的被動能力,是不是還可以勉勉強強地去使用一下?

路孺教這樣想著,他環顧四周,確認這一次附近沒有什麼妖魔鬼怪或者牛鬼蛇神之類的東西會來礙事後,他上前一步,伸手輕輕搭住了小晴冠的肩膀——

“奇跡和魔法是存在……是存在的,是我可以抓住的東西,是可以讓攬言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的辦法!”

“不自私,不嫉妒,不怨恨,要將他人的幸福放在第一位,像個傻子一樣,一直堅持著這個準則——”

“那說不定在某一天,我也可以用這十幾年的,積壓在心裡的善意與無私,去換來一個不用傷害任何人,也可以讓攬言誕生的辦法。”

小晴冠明明連初中都沒有上,但是腦袋裡頭的小心思卻也一點不比大人少。

他握緊了手中的鉛筆,寫在作文本上的字體也愈發“狂亂”,但是好在還可以看得懂他所寫的東西,究竟是些什麼:

在上個周末,我去了學校附近的屠宰場,因為爸爸媽媽說,我的膽子太小,所以我想要去那裡“壯膽”。

我在那裡見到了一個姐姐,她告訴我,他們正在宰一頭牛,問我想不想要進去看,但是到了最後,我還是覺得很害怕,所以我沒有答應姐姐的請求。

寫到這裡,小晴冠突然停下了寫作文的動作,他看著上麵如同亂麻一樣的字體,又鬆開了筆,又儘可能的想要把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發出幾聲含糊不清的臟話:

“混蛋。”

“好惡心。”

“變態、神經病,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