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一個名字,因為自己忘記了?這樣啊……”
“沒事啦沒事,作為你們的大哥哥,這點小忙不算什麼,隻不過,如果那個倔強的家夥還在的話……”
“那個家夥?岑哥哥之前一直在說,他是誰呐?”
“他啊……姓“秦”,秦時明月的秦,一個要強的、溫和的、喜歡白色東西的家夥,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我還要送給他一顆白色的星星。”
不屬於自己的回憶逐漸湧入腦海,對此林晴冠隻感覺到一份……類似於“分彆”所帶來的悲傷。
他睜開眼,自己正身處一間牢房之中,角落裡滿是散發著惡臭的固體與液體,光是看著,就足以令人止不住地想要乾嘔。
這裡是哪兒?
“小少爺”先是一愣,而後又捂住口鼻,即便想要忽略腳下那些因為踩踏而發黑的地板,但他還是皺起了眉。
猶豫再三,林晴冠還是忍住了對這裡進行一場大掃除的衝動,在邁出步伐的下一秒,一個不算陌生的聲音又從他身後的角落裡傳來:
“我記得的東西不多,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找到,那些已經被我遺忘的東西。”
“但是,我依然覺得,他應該被銘記,在某個電視上的新聞之中,在某家報社的報紙之上,你覺得呢?晴冠先生?”
聽到這裡,小少爺又下意識地轉過身,而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看上去不過才五六年級左右的男生。
明明額頭都因為惡臭而晰出汗珠,但他還是忍耐著蹲坐在角落裡,用熾熱的目光看向前方。
少年的眼睛很亮,像凍原上閃爍的點點星光,順著這孩子的視線看去,林晴冠發現了一個染著白發的男生。
從目測來看,他應該剛上高三,正值寶貴的青蔥歲月,如果沒有染發,那一定是家長們口中的“乖孩子”。
不過對在他身邊圍著的、幾個尚且年幼的孩子來說,這很顯然不算什麼。
單單從外貌判斷,那些孩子最小的不到八歲,而這裡頭最大的,看上去估計也才到上四五年級的年紀。
不過更令林晴冠驚訝的,是這些孩子無一例外,身上都布滿了白色的斑點。
呼,好家夥,又是一朵交際花,還有這麼多小粉絲,也是厲害,厲害……
“小少爺”故作輕鬆的想到,儘可能的想要把身上的負罪感降到最低,甚至將其擺脫,遠遠地甩在身後。
但是,“創造了一個詛咒”,這樣的罪孽,又怎麼可能被輕易地掙脫?
“那個,孩子們,該吃飯了,下一次我在和你們講講秦哥哥的故事,那家夥啊,每天都像個小孩子一樣,都是上大學的人了,真的是,令人操心……”
估計是注意到了這過於熱烈的目光,白發男生滿臉堆笑地蹲下身,一個一個地撫摸這幾個孩子的腦袋,看上去跟個幼兒園老師似的。
在確認了他們都老老實實地離開後,“大哥哥”又走向那蹲坐在角落的小家夥,自然而然地伸出手:
“可以告訴哥哥你的名字嗎?小同誌?或者,我們兩個交個朋友?我的名字是岑淪,你呢?”
“呃……那個……我姓佘。”
麵對這隻手,男孩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在對方過於殷切的視線下,十分彆扭地開了口。
老實說,這副不坦率的性子,光是看著,林晴冠就感覺自己像個孩子第一次上幼兒園的家長,心裡總有一股沒來由的急躁。
不過這樣的感覺很快便被他壓了下去,少年環顧四周,最後又發現了那些個之前還纏著白發男生不放的小家夥們。
他們正在“吃飯”,不過與其說那些東西是“飯”,更像是喂養家畜的飼料,甚至還要更糟,那隻是些從垃圾堆裡撿來的、幾近腐爛發黴的果核和米糠。
彆說普通人,就是路邊的乞丐來了,看了這些東西都得猶豫許久才敢下口,更彆說幾個還在長身體的孩子。
不過,這些被蛹屍症詛咒了的小家夥們,卻像是“習慣”了一樣。
即便發酸發臭的味道會久久回蕩在嘴裡,即便把這些東西吞入腹中之後胃袋與腸道都會遭受難以想象的疼痛——
但為了不被餓死,不會連動一動的力氣都儘數失去,這些孩子們隻能拚了命地把那些勉強能稱為“食物”的東西吞下。
隻有這樣,才能夠來延長自己本就短暫的生命,隻有這樣,才能有獲得“救贖”的可能性。
看到這裡,林晴冠的呼吸不自覺地開始紊亂,他伸出手,搭住一個正在“進食”的小女孩,又難以置信地移開了指尖。
本來在這個年紀,她應該無憂無慮地學習成長,或者與家人相伴,度過每一個稀鬆平常的時光,就像大多數人一樣——
這幾個孩子,他們本就不該淪落到這番田地。
可直到觸碰到對方肩膀的時候,林晴冠才發現,這幾個孩子的身體已經單薄到看不出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