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拉鋸 翌日城門樓子底下排出……(2 / 2)

“天塌下來有我麼?”謝長青抄起人,踢開凳子往床榻走去。

兩人都攢了好些日子,謝長青不留著勁兒,顛簸裡伯易淚眼連連地攥著帷帳,咬死了嘴唇唯恐漏出去一聲。

謝長青吻下來,把伯易那點細細的嗚咽聲儘數吞進,勁兒卻不鬆,惱得伯易往他舌尖上咬,血腥氣彌散開來。

這力道伯易受不住,哆嗦著撐著要躲,誰料力道不支,又讓人給拖了回來,狠狠地撞到正地兒上,撞得伯易一陣七葷八素的神魂顛倒。

大白天的......這下午還起得來嗎?

伯易還沒想完整這問題,謝長青又壓下來。

罷了,回頭再說吧。

永州州令張賽打從伯易那兒出來都沒閒著過。先是伯易交代的去要錢這事兒讓他頭疼,又是長生找到他要安排安頓病患、封閉門戶、采買吃食,這邊的事剛聽完,還要急匆匆安排緊閉城樓不進不出。一時間忙的他是焦頭爛額。

張賽幾乎腳不沾地地回府後,立馬立得召了下屬各個官員,關門兒商談。令傳了下去,接著怎麼辦,誰去辦滿屋裡的青袍紅袍一個個的愁雲慘淡,如喪考妣。半晌連個吱聲的都不見有,諸位大人坐的是茶不敢喝一口,地兒不敢挪一下,生怕這節骨眼上誰出來一點動靜就是自告奮勇。

這活兒,誰也不願意去做那個英勇陷陣的前鋒。

不同於永州州令府令那一片心照不宣的緘默,永州商會裡頭可就彆有一番天地了。那可叫得上是一個火熱朝天,唾沫飛濺。跺腳的、拍桌子的,晃著金扳指指點江山的......那哪裡是商會議事,那簡直是土匪結義。

做買賣的不必當官的。當官的彎彎道道,話裡夾著好幾層話。商人本性就是追求個自身利益,並且就是自私的產物,天下商賈為利而往,為利而散。

碰不著自己個兒,都樂得自在地嗑著瓜子兒作壁上觀。可假若碰到自己個兒了,這時候便都團結起來了,一條繩兒上的螞蚱就是親兄弟一般的。

永州商會裡領頭最為義憤填膺的是個性範的,人稱範瞎子。這人早年養鷹賣鳥,沒能發達了,反倒讓鳥啄瞎了一隻眼,於是轉而做起了倒賣軍糧的買賣,這裡頭就是官府給遮著。

天高皇帝遠的,這些年又沒有打仗,再加上一方豪強,官商勾結,營蠅苟且,這人安生辦了這麼多年,硬是沒人查得出來。

興許是人這一生造的孽都有數的,作孽多了,殺了自己的福報,沒福報庇護著,原先的孽就都找回來了。謝長青來了,賬本子遞到案上去,一眼假。

謝長青不屑得看這粗製濫造的假賬,指了幾處不明不白的賬讓州令張賽解釋個明白。張賽支支吾吾講不明白,懦弱的的樣子怎麼也不像一州的州令,謝長青看的心煩,揚了賬本叫人整頓乾淨了再送上來。

“多少年的陳年爛賬,平不清楚的。”伯易下午問診回來,門兒還沒推開,老遠聽見謝長青怒斥人的聲音。

“平不清楚也要平,足斤足兩的銀子,他們放也要有個地方,”謝長青平心順了兩口氣,伯易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早年行走江湖,又年輕氣盛,刀光劍影的江湖裡除了豪情意氣還有快意恩仇,刀刃染血的日子裡謝長青眉宇間的陰鷙從來沒散過。

伯易知曉謝長青秉性,二人認識那麼久,太熟悉彼此了,一方一個歎息,另一方就能明白什麼個意思。

就比方說眼下,謝長青氣的要瘋想殺人。

“怎麼?人不在這個位子上就不曉得其中憂愁,當年是誰說的,這天下如何與他何乾?如今幾個貪官汙吏,竟然叫你這麼動怒?”伯易故意拿話牙磣著人,喝過了藥才走上前去,三指並攏搭在他脈上,“肝火旺,氣結於胸。”

“不說我了,你今兒忙了一天,怎麼樣?”謝長青將人扯進懷裡。

“腰酸腿疼,你辦的好事。”伯易嗔怪地看了一眼人,“來診的基本上都一個樣兒,症狀輕的與風寒無異,今兒避疾堂那兒沒了幾個,讓仵作驗過去,瞧瞧是不是長生說的那鬼毛病。”

“你萬要小心。”謝長青囑咐道。

“你且放寬心我,我打八歲起日日用藥養著,這副身子怎麼也算半個藥了,”伯易昏昏沉沉的,“讓你折騰的坐不住。”

這時候孔陽在門外頭說話道:“主子,熱水備好了,是現在要,還是過一陣兒?”

“現在抬進來吧,”謝長青回話,伯易麻利地從他身上起開,轉身進到屏風後窸窸窣窣地更衣。

熱水抬進來,孔陽便識趣地關門出去。

伯易隻穿著一身中衣出來,揚揚下巴對謝長青道:“沐浴分個先後,你裡邊兒請去!”

謝長青挑挑眉,張望了一眼那木桶:“這浴桶足夠大了。”

“你要在這我今兒晚上可還睡得成?”伯易清醒的厲害,一臉的不容置疑,大有你今兒若是不進去,咱們今兒就分房睡的意思。

最終還是謝長青妥協了。

人就是這麼個賤胚子,跟旁人拽的二五八萬一樣,跟自己心上人半點招兒沒有,妥協得心甘情願。

伯易得意地笑了笑,隔著屏風,那道朦朦朧朧的影子似驚鴻遊龍,曲線流暢地往下淌。謝長青眯眼看著,那雙藕臂掛在他脖頸的時候無力地晃動著,修長有力的雙腿搭在他腰間隨著動作晃動的時候半分勁兒都沒有,隻是細微地顫抖。

獵物不知道,隔著屏風看,這火燒的更旺了。